但到底,现在左娉好似已经不打算继续闹事下去,众人的想法也跟盛寻等人一般,不继续闹事下去了便好。
否则按照刚才的闹法,今日之事,还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
盛寻抬手去接左娉递过来的发簪,眼看那发簪便要被盛寻接入手中,盛寻倒也有些期待拿回那枚发簪。
岂料在这个时候,就在左娉便要接到左娉递过来的发簪时,眼见那发簪只距离盛寻的手毫米之遥,却在这时,左娉忽然将手微微一扭转,再将自己捏住那发簪的手指一松,那枚发簪便从盛寻的手掌边错开,并掉了下去。
在那枚发簪真正错开盛寻手掌边的一瞬间,左娉的面上不由泛起的,是更为阴沉的阴笑。
那股阴笑仍是如先前一般的,没有任何笑意的、只是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大概可以被称作笑意的弧度,实际上那般的面部表情,是叫人乍然一看便要觉得毛骨悚然、只怕见了鬼都不比这要好看多少。
左娉此时只是这般阴阴笑着,虽说对着盛寻好似一副还算是和善的模样,因为左娉将发簪拿给了盛寻,到底也是在对盛寻表达一种表面的“善意”,或者说,这在表面看起来,勉强可以被称之为“善意”。
但左娉这表面“善意”的背后,心中却是极度的阴沉。
今日跟盛寻在曲水衣坊闹了这般久,无非其中便有着左娉不想在盛寻面前服任何软的缘故。
如今为了她赏花节的名声,虽说左娉是不得不挽回一些先前她蛮横闹事所导致的名声损失,也因为此不得不要将那发簪还给盛寻。
毕竟今日一切的由头皆是因为她在争夺盛寻这么一枚发簪而起,其实左娉的心里也知道,盛寻昨日便已然定了这枚发簪,说起来,盛寻的确是可以优先买这枚发簪。
今日因为此而起的争执之上,左娉思来想去,她也便只有这么一点不对罢了。
后来她的闹事、她的命人差点拆了曲水衣坊、和她后来的差点打人,都是因为盛寻和苏华月等人先招惹她的缘故!
如此,今日之事,她也便只将这枚发簪“合理”地还给盛寻便好。
倒也真是,这个盛寻,昨日选什么发簪不好,偏偏选了一枚今日她看中的发簪,这不是成心跟她作对么?
便是盛寻昨日已然交了这枚发簪的定金,由是她是有些理亏,所以她有必要在此特意说明一番。
但,也就是仅此而已!
便是她在此特意说明了,她左娉打心底里还是认为,今日之事,只单单是盛寻和苏华月等人的错!她左娉没有任何过错处!
只是!现在牵扯到赏花节,她也不得不先那般地说罢了。
而便是她那般地说了,也甚至将发簪亲自给盛寻还回去了,毕竟倘若真如她所说,她不屑跟左娉争这枚发簪的话,她的确是该将发簪还给盛寻,才能验证她的说法,所以她才将发簪去还给盛寻。
但便是如此,便是她那般做了,左娉原本便不是真心如此,她此时的心中,自也还是十分地不愿的。
毕竟左娉今日本来便是极想从盛寻手中抢到这枚发簪,也不全是单为了这枚发簪,自也还有左娉一直便与盛寻不对付的缘故,所以跟盛寻起争执的地方,左娉要更为地不服输一些。
由是便是左娉将发簪拿给盛寻,她也是没有任何真心的,只是做了那么一个样子。
且为了赏花节,左娉原本以为自己的样子可以很好地做下去,至少她该将那样子做完,将发簪先真正还给盛寻再说。
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便是刚开始的时候左娉的确觉得这枚发簪看起来还算是过得去,她便是将它买来也尚可,但到了现在,左娉却早已对这枚发簪不甚看重,否则在先前的时候,左娉便也不会因为负气将这枚发簪狠狠地摔在地上。
这点,倒是与盛寻对这枚发簪的态度甚是不同。不同于左娉对这枚发簪的因为一些事便完全可以毁坏丢弃,盛寻却是为了这枚发簪,倒是可以略略忍受一些本不想忍受的东西,比如更为靠近左娉、从左娉手里接过东西。
说到底,这其中原还有盛寻对这枚发簪的喜欢本便远远超过了左娉的缘故。
左娉先前也是看上了这枚发簪不假,否则也不会出现今日这般的争夺。
但左娉的看上这枚发簪,也只是今日左娉在走进曲水衣坊时,恰好见这枚发簪做得还可以,便恰好拿起来看看罢了。她的这般的恰好,不仅对这么发簪适用,便是当时那个位置摆的别的什么发簪,她或许也其实会觉得甚是可以。
而这般的恰好原也没有什么,但今日却恰好还有另外一个恰好,便是左娉刚拿起那枚发簪不久,盛寻便来了曲水衣坊要买走那枚发簪,加之梦娘后来的坚持要按规矩将发簪卖给昨日便已交了定金的盛寻,以及同时盛寻和左娉从前本便不对付,今日的闹场,自然而言地便开始了。当然,今日之所以会闹起来,其中最大的原因,还是左娉的蛮横不饶人。
而这般的闹场发展到现在,左娉也算是在其中经历了一些起伏,便是一开始左娉势必不会将发簪让给盛寻,但现在情况特殊,为了表现自己,左娉原想着先将发簪还给盛寻便是。
现在左娉的确是要将发簪还给盛寻。但先前左娉想得好好的,她只先将发簪递给盛寻,再为了赏花节再挽回她的一番名声。
但随着左娉手中的发簪递得离盛寻越来越近,左娉想到自己居然要将“自己的东西”让给跟她争夺的盛寻,加之想到今日自己在这曲水衣坊受的“委屈”,左娉最终的情绪还是有些失控。
以致左娉在最终将那发簪还给盛寻时,还是并未如她先前所想的她先将发簪直接还给盛寻便是。
而是在最后的当口,她还是一个不顺畅,便将手一侧,没有将发簪递至盛寻接过来的手中,而是故意让发簪错开盛寻接过来的手,自是意图让盛寻接不到她手中的发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