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房子里安装了多达十三个摄像头,都是当初路则丞为了保证她的人身安全。最主要的是路则丞担心租客怀恨在心而在饭菜里下毒,毕竟谁也不想租个房子还要给房东做饭吃。
但当付美诗点开监控界面时,却发现十三个角都是一片黑。
“靠!”她就知道,一定是他发现了所有摄像头,然后把它们全部挡住了!
他果然不是普通人,反侦察能力很强。
冷静一点,付美诗,越是危险的时候越要冷静。由此可见,他的确是有问题。只说姓氏不报名字,又害怕摄像头,该不会……
“是个在逃的连环杀人犯吧?”意识到这一点,付美诗的心,沉沉地坠落了下去。
难道这一周以来,她都是和一个杀人犯共处一室?这就是所谓的与狼共舞、与虎同行?
不过,这是不是代表他没打算杀她?不然为什么不早点下手?
“不,不对,也许,他是个变态,偏偏喜欢这种把猎物玩弄于鼓掌之间的快感。”付美诗沉思片刻,整理起自己的思绪:“半夜出门,鬼鬼祟祟,不戴帽子和口罩就绝不行动,这种人怎么看也不是普通人吧?”
她一边絮絮叨叨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一边思考着下一步的对策。
“要有证据才行。”她咬着手指指甲,为此感到有点头疼,“但是,到最后他的身份被曝光的话,会惊动全市,我的房子就更不好租出去了。”
毕竟网络上有关她全部房产都是凶宅这件事已经成了洗不白的“事实”,要是再传出有杀人犯租过她的房子,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而且——
“我都已经穷成这德行了,竟然还怕杀人犯吗?”付美诗自暴自弃地长长叹息。不过,还是有必要练习防身技能才是。
另一边,正觉得“今晚似乎终于能够睡个好觉了”的祁雁回已经卧倒就寝。
昏昏欲睡中,二楼忽然传来了砰砰咚咚的声响,他一个醒神睁开眼,时不时地能听到教学视频的声音,好像是防身教学讲解,当遇见歹徒时要如何如何的巴拉巴拉。而楼上奇奇怪怪的房主正跟着视频“嘿”、“哈”地踢腿练习。
祁雁回无语地翻个身,用枕头扣住自己的头,未来的五个月零二十一天,他有种会任房主摆布的不详预感。
…………………………
付美诗有个不成文的座右铭:可以吃饭不正常,但是不能不会打扮。
周五下午一点左右,她洗了个头发,打理成微卷,挑了一件鎏金灰色的短风衣,藏蓝色阔腿牛仔裤,3厘米左右的尖头小皮鞋,牌子是华伦天奴的,还是林凌去年送给她的生日礼物。挎了一个黑色帆布包,上面写着“吃饭费劲”,就这么一身轻便地走下了楼。
看上去和白睡裙的女鬼造型、家居服的瘾君子造型都截然不同,并有点时尚博主的气派,看呆了等在门口的祁雁回。
男孩子的心思其实很好猜,尤其是祁雁回这种处于20—25岁区间的青壮年男子,他们对好看的一切都有兴致。
好看的狗子,好看的猫子,好看的勺子好看的杯子,还有好看的女子。
就前提需要是,正常。
所以当祁雁回看到付美诗美不过三秒地从帆布包里掏出盲人墨镜、盲人拐杖以及不是盲人也能戴的全密封口罩时,他黑下脸,眼里的光亮一扫而光,在认清了现状与这急转直下的画风的同时,依旧不死心地问道:“你是要以这种行头和我一起出门?”
付美诗却像是没料到他会在楼下等她一样,先是一怔,然后警惕十足地和他保持出了一定的安全距离,客客气气地回答:“我只是要出去散个步,顺便锻炼锻炼身体而已,并没打算和你一起行动。”
祁雁回迷茫地拧起眉毛,“早上那会儿,你说你今天要去隔壁街收租。”
“嗯,不过,我没说要和你一起。”她疯了吗,是有心多大才想和他“这种人”并肩同行。
祁雁回无言以对,毕竟她说的没错,他们两个根本没必要同进同出,而且他也不懂她干嘛要打扮成这种奇怪的样子。
祁雁回看不懂这行头,他只耸耸肩,暂且放下自己无谓的责任感,比了一个“那拜拜”的手势,戴上连帽衫后走出了门。他今天要忙的事情可不少,要抓紧管理时间才行。
付美诗听到关门声后才松下一口气,说真的,她可不想激怒他,眼下的“同居生活”还是要保证安全要紧。可正当她也决定出门时,密码锁忽然又从外面打开,祁雁回重新走进来,有点为难地询问付美诗:“虽然不想开这个口,但你能先借我点钱么?”
付美诗将墨镜推上额头,露出一只眼睛,眨巴眨巴,又不敢随便问为什么。
祁雁回也搞不懂她怎么突然这么怕他,可看她不吭声,他只能解释说:“因为我的个人原因,我现在只使用现金,一切转账方式在我这里都行不通,去超市付款也是现金,但我手头上的现金已经用光了,所以我需要你先……借我一点钱,一点点就好了。”
这年头,还有不接受转账支付的人吗?
尽管付美诗很困惑,但考虑到生命安危,还是将自己瘪瘪的钱包里的皱皱的现金递给了他。一毛也不多,一分也不少,就刚好是他比划出来的“一点点”手势的金额。
两个都很穷的人一起数了数一元、五元、十元和最大面值是五十元的钞票,然后都很小气地确认无误后才面面相觑地讪讪一笑,接着各自出门,各走一边。
只不过走着走着,付美诗就悄悄地转身,尾随上了祁雁回。
她一直费劲地将一只眼睛从墨镜下面露着,只管追着十米开外的祁雁回,一心想要确定他下一步的去向。
要是去甜品店一类的地方就惨了,她进不去那种店,生鲜果蔬超市就更会要了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