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十几个御林军将秦琬等人押往奉天府衙。
离开王府,秦琬暗暗从袖子里取出一个饱鼓的钱袋和一块黄貂玉佩,刚刚从秦征身上摸过来的,还热乎着。
这么鼓的钱袋,里面感觉还有几张银票,少说也得有上千两银子吧?
啧啧,真是她的好哥哥!
另一边。
太子秦征抄了一堆破铜烂铁气急败坏地从晋王府出来,一个太监急匆匆地跑过来。
“殿下,不好了,东宫府库被人搬空了!”
“什么?!”
秦征一口老血喷出,几乎昏厥过去!
与此同时,宫内也乱作一团……
当天下午,奉天府衙的人把秦琬等人押送出京,和秦琬他们一趟的,足足有上百人,全部都是萧冽部下的家属,除了少量极其忠心的,其他人都恨极了他们!
奉天府衙的差役怕萧冽还没出城就死了,用了一副担架抬着他,刚出了城,就把他扔到了地上。
“冽儿!”老母徐氏担心地扑过来,看着血人一般的儿子,眼泪止不住的掉下来。
抬着萧冽的两个差役一个是大高个,一个是矮瘦子,那个矮瘦子看到这一幕幸灾乐祸地道:“看吧,我就说,这家伙的命大着呢,咱们就算不抬他,他也死不了!”
翠娘站了起来,气愤地道:“你们太过分了,王爷他受了这么重的伤,你们竟然……”
“王爷?哈哈哈哈,他还是个屁的王爷啊!”矮瘦子哈哈大笑,一把把翠娘推倒在地上,“别他奶奶的给老子摆官夫人那套架子,现在你们都得听老子的!老子就算让你们趴在地上喝尿你们也得喝!”
“娘……”
八岁的萧佑连忙上前把翠娘扶住,一脸敌意地看着那个矮瘦子。
徐氏早年是吃过苦能屈能伸的,她在矮瘦子面前“扑通”跪下,“大爷,求你找个大夫给我儿子看看吧,他伤的这么重,根本到不了西州啊。”
“到不了西州?到不了西州那就死呗,这么多人,死他一个照样能交差。”矮瘦子完全没把萧冽的性命放在眼里。
一般押送流犯,一百个人只能折损五个,这次却特意松了口,允许折损十个,这不就是告诉他们,死了也不用管吗?
矮瘦子名叫胡赖,押送流犯二十多年了,他最享受的就是蹂躏这些曾经高高在上的贵人,让他们屈膝在他的脚下,那种飘然的感觉,每每想起都格外爽快。
每次押送,能够折损几个,他就折磨死几个,来满足他的心理变态。
“行了,启程吧,别丢队了!”高个子差役江川提醒道。
胡赖被江川催促,抬腿踢了徐氏一脚,“老不死的,自己抬着你儿子,死在路上我们可不管。”
萧冽一个大男人,人高马大的,徐氏一个人哪里能行?
翠娘走过去,“娘,我帮你一起抬。”
徐氏感动不已,幸好翠娘还在,要不然她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两个女人一起抬起了萧冽的担架,艰难地跟上队伍,临走前,她们俩不约而同地看了一眼旁边悠然的秦琬。
她们都没想到,皇帝竟然会把秦琬也流放了,但是秦琬作为萧冽的妻子,自己的丈夫伤成这样,从押送到现在,竟然连一句关心都没有!
翠娘啐了一口,厌恶地道:“自己的丈夫受了重伤,竟然让婆婆抬着,自己在一边享清福,真是不要脸!皇家的人,果真冷血!”
秦琬挑眉,对翠娘扬起一抹大大的笑脸,“大嫂子,我身娇体弱,抬不动。”
原主和萧冽都没有夫妻之实,她跟萧冽就更是一文钱的感情都没有了,能跟过来救萧冽的命就不错了,难道还真的受苦受累当小媳妇儿?
萧冽杀回京师,称帝之后,这两个女人一个是太后,一个是护国夫人。
原主有什么?
命都没了。
加油,你们现在受的苦,以后都会得到回报。
秦琬为她们加油打气。
“公主!公主!”
一个气喘吁吁的小丫头跑出城门,眼泪汪汪地跟了过来。
“杏儿,你怎么来了?”秦琬道。
罪不及下人,杏儿并不在流放名单里。
杏儿背着个小包袱,眼眶红红的,像个白白嫩嫩的小兔子,“奴婢要跟着公主,永远伺候公主。”
秦琬想要劝她回去,差役胡赖忽然过来,斥骂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走?想吃鞭子啊?!”
杏儿看到胡赖,连忙从怀里拿出一块银子递给他,笑吟吟地道:“差爷,一路上劳烦您了。”
胡赖见杏儿这么上道,把银子收了过去,贼眉鼠眼地在杏儿身上打量一番,“哟,姑娘可真是个伶俐人儿,对主子真忠心呀。”
收了银子,胡赖的语气没有那么狠厉了,一行人继续上路。
秦琬扫了胡赖的背影一眼,又看了看身边的杏儿,就刚才那一个眼神,她就看出胡赖对杏儿别有用心。
杏儿却丝毫没有觉察到隐藏的危险,兴奋地走在秦琬的身边,小脸红扑扑的,好像她们不是被流放,是出去游玩一般。
她从包裹里拿出一个油纸包,递给秦琬,“公主,这是你最爱吃的蜜橙糕,奴婢想着以后可能再也吃不到了,来的时候特意去玉泉坊买了一包,你从早上到现在都还没吃东西呢,多少吃点儿吧?”
“杏儿,你不怕吗?”秦琬问道。
“怕什么?”
“西州不比京师,那里风沙满天,千里不毛,咱们在那里又人生地不熟,你跟着我,是要吃苦的。”
杏儿道:“只要跟着公主,奴婢不怕吃苦,奴婢没有亲人,孤身一人,只有公主对奴婢好,奴婢愿意跟着公主同生共死!”
清脆的少女声音格外坚定,激起秦琬心中一抹涟漪。
她扬唇,“杏儿,我不会让你吃苦的。”
——
晚上,流放队在河边停下过夜,差役们指使着犯人们搭建帐篷,又给每个人发了当天的口粮,一个又干又硬的窝窝头。
流放的这些人都是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哪里吃过这种东西,根本难以下咽。
所有人的怒火都指向了萧冽和秦琬。
“都怪萧冽,好好的王爷不当,竟然跑去造反!连累我们一起受苦!”
“咱们都是冤枉的!我家老爷打了那么多场胜仗,竟然落到这种下场!”
“皇家无情!那个琬公主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呸!她还是什么公主?萧家一家和她都不是好东西!”
流放队里涌起一股暗潮,所有人都凝成了一把暗箭,指向萧家众人和秦琬,随时会对他们进行背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