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悦然的手抖了一下，抬头惊讶地看着白爽，一时竟然有些手足无措，喃喃地说：“你……你……你都知道了？”
白爽点了点头，垂眸看着手上的双耳奶牛咖啡杯，淡淡地说：“我看见你们在停车场接吻。”
白悦然闭了闭眼，尴尬得不得了。
她还想等过完年再跟白爽说清楚，这样白爽能过个好年，没想到白爽早就发现了。
所以这就是最近白爽一直闷闷不乐的原因吧？
而且还执意从他们家搬出去了。
白悦然叹了口气，重重点了两下头，“……是，我们在一起了。”
白爽心里一沉，虽然已经知道答案，依然无比失落。
明明早有思想准备，可是亲耳听到从她嘴里说出来，她还是有些受不了。
紧紧捧着咖啡杯，过了好一会儿，才让自己平静下来，说：“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鼓励我去追小泽？”
她皱着眉头看着白悦然，“如果你喜欢他，他也喜欢你，你这样做是什么意思？”
白悦然做事一向干脆利落，但是在感情上，这一次确实做得不够磊落。
不过感情的事，谁能说得清楚呢？
谁能一下子就认清自己的真心？
白悦然深吸一口气，抿了抿唇，鼓起勇气说：“我不瞒你，开始的时候，我确实觉得小泽不太符合我对我另一半的想法。我以为我是欣赏他，但不到爱上他的程度。”
白爽挑了挑眉，“然后呢？”
“然后当我发现你那么喜欢小泽，我就觉得还是应该让你去试试。”白悦然举起手，“我发誓，那时候我绝对没有对小泽主动过，也没有对他有任何明示暗示。”
白爽静静地看着白悦然，虽然极力忍耐，还是红了眼圈。
她仰头看着客厅天花板上跟星星一样的内嵌式led小灯管，哽咽着说：“……我能信你吗？姐，从小，你就是我最佩服的人，你一直是我爸妈口中‘别人家的女儿’，你是我的榜样，也是我追逐的目标！”
“对不起……”白悦然也很不好受，她坐到白爽身边，一把抱住她，“阿爽，姐姐没有想过要跟你抢男朋友，但是，小泽他爱的不是你……姐姐被他打动了，也爱上了他……你如果要怪，就怪姐姐出尔反尔吧……”
白爽一直僵硬着身体，不肯靠近白悦然，扭着头，梗着脖子，泪水簌簌而下，哭得隐忍而悲怆。
白悦然很能体谅白爽的心情，她也很难受，对这个妹妹，她亏欠良多。
她的叔父白余生，也就是白爽的父亲叛逃出国，白悦然从来不后悔举报他。
虽然白余生是白悦然的亲戚，但是他做出那样的叛国行为，就是人人得而诛之。
可是到底因为她的举动，让白爽失去了父亲。
现在又因为她，让白爽连暗恋的对象都没有了。
可以说亲情和爱情的双重打击，都来自她。
白悦然越发愧疚。
“你怎么能这样？！我喜欢他喜欢了好久！我知道他对我也不是没有感觉的！你如果拒绝他，就坚决一点啊！姐姐，我难受死了！我真的好伤心！你为什么还要来见我啊？！我真的不想再见你了……”
白爽憋了很久，终于在白悦然的拥抱下放声大哭，似乎要把所有的痛苦和不甘用泪水宣泄出来。
白悦然一声不吭地抱着白爽，任凭她捶打她，拒绝她，甚至骂她……
白爽痛痛快快发泄了一通，终于觉得心里舒坦点了。
她看了看白悦然，见她身上一件价值不菲的白色高领套头羊绒衫被她的眼泪和鼻涕糊得一团糟。
“……我给你拿件衣服来换。”白爽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一溜烟往卧室去了。
白悦然苦笑着看了看自己身上，知道这件羊绒衫算是废了。
她在客厅坐了一会儿，白爽拿着一件湖绿色羊绒开衫走出来，“姐，你穿这件吧，是你的尺寸，我穿有些大了。”
白悦然抬头看着白爽，才发现她这阵子瘦的厉害。
“阿爽……”白悦然从她手里接过羊绒衫，“以后，你会遇到更好的人，对你真正一心一意的人。”
白爽板着脸，不屑地扯了扯嘴角：“省省你的心灵鸡汤，我不吃这套。”
用手揉了揉哭得红肿的眼睛，白爽在沙发上坐下来，淡淡地说：“我明天就要出国旅游了。”
白悦然一怔，拿着羊绒衫在她对面坐下，“明天？你干嘛又要出去啊？”
“不出国，难道在这里天天看你们秀恩爱？我怕我会忍不住拿把刀砍了你们！”白爽赌气般别过头，心里那股气还是挥之不去。
白悦然苦笑了一下，摇头说：“你大可不必。小泽又不在国内，我们怎么给你秀恩爱？”
白爽愣了一下，“不在国内了？我说你们怎么大过年的怎么不趁机约会呢，还有功夫跑我这儿来闲扯。”
“反正他出任务了。”白悦然仰躺在沙发上，揉了揉额角，“别问我他去哪儿了，我知道也不会说的。”
“我不会问。”白爽收拾着茶几上的咖啡杯，想起刚才赵良泽给她打的电话，顺口问道：“那你们可以煲电话粥啊，或者发短信啊，聊天啊……情人之间还愁没话说？”
白悦然只是摇头。
她也不知道，小泽为什么会被派到那种鸟不生蛋的小海岛上，连电有没有都存疑，又哪来的机会跟她煲电话粥，发短信，甚至网上聊天？！
但是这些她不能跟白爽说，最终也只能转移话题，说：“我那天跟小泽在停车场告别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面了，打电话也打不通。我问了大雄，才知道他出国了。”
“吻别，你们那是吻别。”白爽语气里还是有股淡淡的埋怨和酸味。
白悦然也很尴尬，只好再转移话题，“你明天出国，机票买好了？去哪里？”
白爽指了指屋里的旅行箱，“先去美国佛罗里达玩一阵子，再去南美看玛雅遗址。我以前一直想去，在中美洲住了那么久也没去过，挺可惜的。这一次我要把我曾经想去的地方都去一遍。”
“好，记得给我寄明信片，还有，每到一地，都要给我发微信报平安，知道吗？”白悦然没有再阻拦她。
她知道白爽现在也是无心工作，出国散心倒是不错的选择，反正她也不缺钱。
“嗯。”白爽闷闷地点了点头。
她现在父母双亡，一个人在海外旅游，还确实要跟白悦然保持联系。
当然，和以前一样毫无芥蒂的聊天是不可能了，至少白爽还没有完全原谅白悦然。
白悦然也知道白爽心里还有疙瘩，是不可能一下子就对她捐弃前嫌的。
只能让时间来冲淡一切伤痛。
白悦然坐了一会儿，帮着白爽收拾了出国旅游的东西，才告辞离去。
她走了没多久，白爽听见自己的手机又响了。
她一只手拎着行李箱，一只手拿过手机划开，刚一接通，发现居然是赵良泽的声音！
他居然换了个号码又打进来了！
白爽气坏了，索性将电话举在耳边，怒气冲冲地说：“赵良泽！你不要太过份了！我已经拉黑你！拉黑，懂不懂？！”
手机里传来赵良泽清朗的嗓音：“阿爽，你为什么要拉黑我？我跟说句过年好都不行吗？”
“不行！”白爽斩钉截铁表示反对，“赵良泽，你别想脚踏两只船，在我们姐妹间左右逢源！”
“我哪有那么下作！”赵良泽也生气了，“白爽！我是打电话问候你一声，也向你说一声对不起，你这是什么态度！你知不知道我多不容易才能打一次电话！你别就跟我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