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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赵良泽就起床出去晨跑。
没有意外,他又遇到了一身红色运动装的白爽。
两人并肩在酒店区的人行道上迎着初升的朝阳慢跑。
赵良泽心里难受得要命,但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跟白爽嘻嘻哈哈地说笑。
“……白爽,你怎么突然喜欢穿红衣服了?我记得你以前很讨厌红色的衣服啊?”
白爽笑得眯了眯眼,“是嘛?我不记得以前了。我现在觉得穿红色好看,所以我就穿咯……”
说着,她绕着赵良泽跑了一圈,“好看吗?我穿红色好看吗?”
她跑得气喘吁吁,白皙的脸已经被晒成浅蜜糖色,饱满的不像东方人的双唇微张,大眼睛比刚刚升起的太阳还要明媚动人。
在赵良泽眼里,她这一刻的美无人能及。
但是她越美,赵良泽越是心痛难忍。
终于他跑不下去了,渐渐慢了下来,说:“我得回去了,念之一个人在房间里,醒了会害怕。”
白爽微有醋意,“她已经是大人了,你们还要跟呵护小孩子一样对待她吗?”
“她还不到二十岁,在我眼里,还是需要照顾的小姑娘。”赵良泽冷冷说道,“她不像你,一个人也能独当一面。”
白爽被噎得几乎吐血。
她的胸脯激烈起伏着,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道歉:“是我不对,我不该针对顾念之……”
“本来就是你不对。你针对她做什么?”赵良泽瞪了她一眼,但是看着白爽汗湿的面颊,无精打采的眉眼,他又说不出更多责备的话。
两人站在酒店区的林荫小道上默默对望,海风从不远处吹过来,带着来自大西洋微凉的海风,将心头的燥意吹得一干二净。
“你吃早饭了吗?”赵良泽看了看手表,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问道。
白爽摇了摇头,“早上急着出来跑步,什么都没吃。”
“去我那里吃吧。”赵良泽转身就走,“我早上反正要给顾念之做早餐,一起两个人吃不完。”
白爽心里一暖,笑着跟了上去。
走到一半,她悄悄伸手拉住了赵良泽的手。
赵良泽的脚步顿了一下,并没有甩开白爽的手,任由她握着,平视着前方,继续往前走。
不过等走到他和顾念之住的公寓式酒店小套院门口的时候,赵良泽已经是主动握着白爽的手了。
两人直到走进厨房,才分开手。
……
顾念之是被一阵浓郁的粥香饿醒的。
她掀开被子,去浴室随便洗漱了一下,换了身运动装来到餐厅。
这里的房型都是所谓的开放式厨房,餐厅跟厨房几乎是一体的,只用一组沙发分割。
顾念之站在餐厅入口处,看见厨房里两个忙碌的身影,不由眨了眨眼睛。
赵良泽的身影她是认得的,但是那个在他身边忙忙碌碌,穿着一身红色运动装的女子,好像是白爽?
这么早,她来他们的厨房做什么?
顾念之狐疑地走了进去,敲了敲厨房的料理台,“小泽哥,早上好。”
赵良泽回头看了看,“起来了?洗脸刷牙没有?”
“刷过了。”顾念之点点头,看向他身边那个红色运动装的女子。
果然是白爽。
白爽回过头,冲她讨好的笑,“念之起来了?怎么不多睡会儿?早餐马上就好。”
顾念之扯了扯嘴角,“白小姐早上好。”
她走到餐厅坐下,拿着手机不住摩挲,盘算着霍绍恒什么时候会来。
但是等了一早上,都没有霍绍恒的消息。
吃完早饭,白爽在他们这里磨磨蹭蹭地待了一会儿,好几次非常期待地看着门口的方向,却没有看见任何人进来。
顾念之和赵良泽都知道她在期盼什么,两人的心情都很复杂。
顾念之依然对白爽抱有希望。
赵良泽却几乎已经完全放弃了。
现在对他来说,是能跟白爽在一起多一秒,以后就能多一秒的回忆。
他知道,他们俩真的是没有未来了……
三个人在客厅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漫无边际的话,眼看又要到中午了,霍绍恒还是没有来。
白爽正琢磨着要不要找个理由再多待一会儿,她的手机响了。
拿起来一看,是里德希的秘密号码。
白爽不动声色站起来,笑着说:“我队长找我有事,我先走了。”
走了几步,又问:“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去银行啊?如果需要帮忙,尽管开口。”
赵良泽也站了起来,平静地说:“之前一直有客在这里,我们不好说要走的话。现在客人走了,我们就可以出门去银行了。”
这是把白爽当客人了,非常生疏的语气。
白爽忡然变色,双唇激烈地颤抖着,眼里的泪水都要流下来了。
但她深吸一口气,抬头看了看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
将那股泪意压了下去,说:“不好意思,耽误你们的时间了。”
她转身匆匆离去,赵良泽也带着顾念之出了门。
……
白爽回到自己酒店房间的时候,已经恢复如初。
她笑着打开门,看见里德希坐在她客厅的沙发上,身后一字排开,站了四个穿黑色西装的彪形大汉。
这四个彪形大汉都戴着墨镜,一看就是日耳曼人种。
白爽点了点头,“里德希先生,有什么事吗?”
里德希笑着问:“这话应该我来问你,你跟顾念之他们的关系很不错啊,在他们那里待了一早上。”
白爽笑着说:“那是自然,我早说了,他们两人好对付,难对付的是霍绍恒。”
说完脸色沉了下来,“霍绍恒还没有来。他那么狡猾,会不会没有上钩?”
里德希一直密切关注着白爽的神情,一举一动都没有逃过他审视的眼睛。
他看得出来,白爽没有受过专业训练,所以很多地方不太熟练。
但因为她父亲的关系,她注定不会再跟华夏帝国站在一起。
里德希对白爽这一点还是非常放心的,他只是担心她不够老练,被赵良泽他们识破了就不好了。
反复询问白爽关于赵良泽和顾念之的事,确信她并没有露出马脚,里德希才满意地点点头,说:“霍绍恒那边你不用担心。我们的人看到他昨天晚上下了船,已经来到开普城了。”
白爽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真的?他已经来了?!”
“嗯。”里德希站了起来,“你知道他们要什么时候动手吗?你一定要跟过去。”
白爽的眼角抽搐了两下,低声说:“他们现在就去银行了,我让他们先过去,如果需要帮忙,我再出手。”
里德希更加满意了,“好好好,不要表现得太急切,要他们来求你,才是最好的做法。”
在里德希看来,如果白爽主动要跟着去,对方说不定会怀疑。
但是如果对方束手无策的时候,白爽再出手,就能得到他们的信任了。
白爽眼神闪烁了两下,说:“……可是我能怎么帮他们呢?要不您把那个银行保险箱的钥匙给我,我找机会装作是我从银行那里弄来的?”
里德希叹了口气,摇着头说:“如果我有钥匙,就不会费尽心机见他们引到这里来了。”
“啊?您也没有钥匙?那……那……他们打不开银行保险箱也是白搭啊!”白爽失声说道,心情紧张起来。
她万万没想到,连里德希也没有钥匙……
可在里德希眼里,那个银行保险箱里的东西虽然重要,但绝对比不上顾念之重要。
如果能把顾念之掳走做研究,那些数据根本就成了几张废纸。
半个多世纪以前的数据,能跟一个活生生的人相比吗?
他们想要的,顾念之那里都有。
不过这一切,他不会告诉白爽。
因为他和白爽还有一个共同的敌人,就是霍绍恒。
白爽要杀霍绍恒,是因为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而里德希要杀霍绍恒,纯粹是因为顾念之。
他知道得很清楚,要完全占有顾念之,就必须先杀死霍绍恒。
否则的话,他将面临着霍绍恒上天入地无所不在的追杀。
这辈子都将在逃亡中渡过。
如果是那样,有顾念之在手里又怎样呢?
无法静下来做研究,更不可能出任何成果。
说实话,里德希没有信心跟霍绍恒交手还能全身而退。
他觉得把握最大的,是躲在暗处,借着那些内奸的手害霍绍恒的命。
从以前的洪康全,到现在的白爽,都是他为霍绍恒准备的催命符。
上一次霍绍恒运气好,连海上那样逆天的磁场都能逃脱。
这一次,离华夏帝国万里之遥,他倒要看看,还有谁来救他,救顾念之。
里德希脸上露出志在必得的微笑,他走到白爽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不要着急,顾念之很聪明,我相信她应该能找到打开保险箱的方法。”
白爽抿了抿唇,半信半疑地问:“……可是他们一没凭据,二没身份,如何能找到那个保险箱?”
恐怕连放置保险箱的地库都进不去。
“哈哈哈哈,这就要靠你了,mydear。”里德希说着,往后打了个响指。
沙发背后那四个保镖之一摘下墨镜,来到里德希身边。
里德希指着他对白爽说:“这是那一家法兰西银行的高管,其实是我的人。他手里有那个保险箱的凭据,还有地库的地形图。怎么样?找机会在顾念之他们面前露个口风。——当他们从银行铩羽而归的时候,就是你要上场的时候了。”
这个时候,顾念之和赵良泽已经去了那个银行。
两人在大堂转了一圈,一个字都没有问保险箱的事,只问了一下开户的事宜,然后以等人为名,在休息区坐了下来。
两人拿出手机,坐在沙发的左右两边,开始玩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