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严声音说道:“涉及人欲本源,本尊并无绝对把握。”
片刻沉默,温柔声音说道:“玄牝夺造之术,是否真像您讲的那样......”
那样是哪样?温柔声音没有明说,威严声音略有不喜,说道:“本尊何等身份,岂会骗你。”
温柔声音坚决说道:“妾身想再听您说一遍。”
威严声音没有马上开口,微讽说道:“你想让他听到。”
耳边似闻叹息,如低头时清风拂动发稍般温柔,透着几分无助怨怜。
威严声音说道:“纵使听到,醒转之后也会忘记。”
温柔声音不肯回答他的话。
威严声音问道:“假如此子真能自行化解,你做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又是沉默,良久,温柔声音回答道:“妾身只想试一试。”
试什么?温柔声音依旧没有明说,威严之人听懂了她的话,毫无波动的声音似有起伏。
“此子身怀正宗金乌之火,不知轻重一味求快,昊阳之力威可灭世,但也无时无刻不在灼烧其心脉,正常情形早该本源枯死而亡。但他不知如何炼就火灵,方能将此过程得以舒缓。”
威严声音说道:“事有两面,火灵固然能够容纳火力,但其本身何尝不是大凶之物;这只火灵境界低但戾气重,受此子性情影响贪图真灵之火,躁意早已外泄难抑。”
威严声音说道:“孤阳不生,孤阴不长,如换成普通修士。早已沦为淫欲邪魔。此子性情狠倔偏执,不思宣泄反倒变本加厉,炼化金乌之足与之对抗。这样做,他的身体变得更强悍,也提高了火焰容纳能力,但他忘了一件事:以火制火,无异于饮鸩止渴。乃真正取死之道。”
讲到这里,,威严声音感慨说道:“躁意无形,此子强行压制下,戾气已在其元婴内已快要凝聚出实丹!本尊不知他如何熬到现在。但如论心性之狠,实为天下第一人。”
温柔的声音发出低呼,犹豫问道:“心狠......就能压制阳火?”
威严声音轻蔑说道:“哪有那么容易。”
不等追问,他说道:“此子很聪明,炼化鳞片的时候将煞气提炼出来,还制成了法宝......算得上别出心裁。除此外。其体内还有一点冥火,甚至有本族烈阳魔火,偏偏又是灵魔同体。这才能够支撑并且活下来。”
“这些火焰均为天地所生,随便拿出一种,都是他这种层次求都求不来的机缘。本尊想不出他怎么能全部碰到,竟敢尝试将其融合。真真是胆大妄为。”
“若能真正融合倒好,或能成就一种从未有过的新火也说不定......说笑了,便是真灵也做不到,何况是他。现在的结果,几种火焰似融非融,又不能分出主次,乱七八糟。几至无可救药。”
讲到此,威严声音说道:“此子留下鬼灵芝本体,是否准备吸收玄寒之火?”
温柔声音迟疑说道:“妾身不知他的打算。”
威严声音说道:“一定是了。他知道自己的情形,不得不以此法压制。但这还是老路,无论阳火、阴火、玄火冥火又或魔火,终究都是火,是火就必定含有毁灭的那一面,任谁都无法改变。”
“以他的心智看,实在不应该如此失策,之所以不顾一切,或许......”
想了一会儿找不出原因,威严声音冷哼说道:“那只老鸟看似粗迈蛮横,实则比谁都更狡诈奸猾;本尊不明白他为何下此重注又不肯选择此子,或许它知道什么本尊不知道的事,又或许......”
不知不觉透露的有点多,威严声音意识到什么,说道:“这件事到此为止,时间有限,若无其它问题,赶快决定吧。”
温柔声音不应,说道:“能否让妾身知道,您用了这么多心思,想对他做什么?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
威严声音傲然回答道:“本尊想得到的东西,不怕你知道,知道了你也不会懂。本尊不用对他做多余的事,只要他这样走下去,本尊自然能得到想要的。”
温柔声音似乎笑了笑,说道:“比如,融合血鼎?”
威严声音似在点着头,笑道:“再比如,开六道之门。”
正如他所讲的,这些都是已经知道的结果,但却不等于懂。温柔的声音轻轻叹息,说道:“妾身还有一问。”
稍顿,她说道:“您为何要选择我,不是他,也不是她?”
威严声音沉默下来,半响后才说道:“既然要你心甘情愿,本尊就不瞒你。此子必与金乌见过面,那只老鸟不选,本尊也不选。之所以选择你,除你自身原因外,本尊怀疑她身体里还有第三人。当然,如果你不答应,本尊最多费些手段,依旧可以选择她。”
温柔声音吃惊问道:“第三个?山君门下竟有这种事情发生?”
威严声音随意说道:“不奇怪。妖妃被认为是气运使者,打她主意的人不知有多少;因不方便针对其本人,只好从其门下弟子入手。”
温柔声音疑惑说道:“这样的事情,山君难道不管?”
威严声音冷笑说道:“她为何要管?多一个人多一份机缘,多一份机缘就多一份造化,有人愿意加进去,有什么不好。”
温柔声音思忖说道:“如此说来,其它弟子也有可能......”
威严声音打断说道:“你问的太多了。”
寒意逼人,温柔声音沉默下来,片刻后说道:“那第三个......是您的敌人?”
威严声音罕见失笑,说道:“本尊这样的存在哪有什么敌友之分。是敌是友,只看值与不值......如果不是她,本尊如何断定此子难渡此劫?”
温柔声音略有颤抖,问道:“她......很强大?”
威严声音回答道:“能被本尊在乎的人当然强大,然其性骄狂而且是人......因为是人,必败于本尊之手。”
温柔声音不懂这句话,但能领会威严声音里包含的强大信心。于是也放了心。
“既如此,请助妾身施法。”
......
......
声音就此消失,一股清香如花苞始绽时的气息钻入十三郎鼻孔,直透心神魂魄之中;同时到来的还有温软滑腻的感觉,分不清是锦缎还是别的。恍惚间。十三郎看到身边有一张熟悉的面孔,于是想要扭过头看个清楚,但又做不到。
不知怎地,十三郎心里被焦迫所占据,好似有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会从指缝间溜走,拼命想要把它抓紧。身边滑腻的感觉越发清晰。那张面孔却随之越来越模糊,直至渐渐虚幻似将消失。
十三郎伸出手,手臂如绑千斤重担;他瞪着眼。眼皮好像缝着线;十三郎张开口,发不出声音但是咬住了什么。
香透清凉的感觉直入心腹,心里似有一团火,十三郎的唇边吹气般生出无数火泡。本能地开始吸吮。他觉得自己吸进来某种汁液,顺喉入腹,变成一条细细长长的丝索,在两片心室之间打个结,同时系上什么东西。
心口剧痛,十三郎表情扭曲,那条丝索并未就此罢休。如游鱼在体内四处游走,串起一个个结,系上某种东西。最后,仅余一截线头,却变成一把锋利的小刀,刀柄却是一朵未开的花。
长着花的小刀四处游走,似在寻找什么;十三郎五内俱焚,感觉中那把刀不再像刀,而是变成千千万万支火把,令他的身体支离破碎,一片狼藉。
凌迟般的剧痛与煎熬,每秒每息都好像过了一万年;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十三郎大汗淋漓至彻底湿透,表情却好像一条快要渴死的鱼。此时的他再顾不得去管那张面孔是谁,只想拼尽全力,将体内那把游弋的刀子请走。
但他做不到。
十三郎闭上嘴,死死咬牙,咬住的依旧是滑腻与香、与甜,与一点点咸,还有一口鲜活的腥。
“嗯......”
呻吟般的微哼钻入耳鼓,十三郎未来得及分辨是谁的声音,那把小刀似已找准目标,恶狠狠一次劈削。
“吼!”
灵魂被撕裂的剧痛传来,凄厉咆哮声中,十三郎翻身坐起。
四野空空,冷寒扑面,十三郎抬手抹一把唇边的血,侧耳倾听着回荡风中的那声叹息。
“告诉我,这是不是......”
是不是什么?十三郎目光空茫,朝四周看了看,神情忽为之一肃。
“是幻境?”
十三郎低头沉思良久,脸部原本柔滑的线条渐趋刚硬,神情冷漠而且平静。
“破了它。”
......
......
破谁都需要好身体,山上体力不断流失,不利于修养,于是十三郎下了山。
不知是何原因,他的身体虽然疲敝,但觉得神智格外清明,好似一切都能看透,任何细节都不会疏忽。下山的时候,十三郎控制着脚步之间的距离,每一步都走得极为精准,并且计了数。
五千八百七十三步。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这样做,就像本能,走动中自然而然便去做。将这个数字记在心里,十三郎一路行走,来到自己离开、也就是飞蚁消失的那个地方,目光看向广场。
他还能够看到枪王,能看到百花还有其它人,他们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与神情,似乎生怕他看不清。
十三郎望着他们,伸出手,精准地停在某个位置,似触摸,又像在寻找什么。
他的神情专注而平静,手掌稳定地颤动着,频率、幅度丝毫没有变化。他像看着镜子一样看着对面,直到将自己完全静止下来,才轻轻说出一句话。
“萧十三郎,受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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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意最后一句话,是猜出电影名字的关键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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