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浩将他的双拳手心朝外向大家展示着。“你们看,我这手密密麻麻全是伤,结痂后都成厚茧子,刚开始的时候,我是连拿冲炮眼的钢钎都拿不动,那孙子的老乡说,不按质按量完成每天的炮眼数量,扣工资和奖金,为了糊口的钱,我硬是挺了过来,这手现在基本是麻木了,农民工能干的活我都能干了。”
江浩那双布满厚茧子的古铜色手掌,几乎没有一块平滑的地方,茧子重重叠叠,随着他双拳的握起,他攥紧的拳头并不大,却有着坚硬如铁的气势。
每个人都流露出同情的眼光,小贾更是眼表都不眨地望着对面的江浩。
接着,江浩又将他松垮的衣服往下一扯,“你们看,这些都是抬轨道留下的印记,工地伙食差得要命,幸好我家女人每天给我准备的便当盒还算丰富,要不然,我这瘦小的身子早就给压干在轨道上成铺路石了。”
他双肩上的伤痕更是触目惊心,一块一块的全是红红的伤痕,好像被人鞭打过一样腥红着,有的还张着口子,像是要吞没周围看热闹的同事们一样。
他身上每一处烙印,都是在控诉肖得利那个小人的报复手段,真是太残忍了!
这样的人也配成为部门领导?
简直就是道德败坏的腐败分子,利用手中职权,私自报复自已痛恨的下属,其行为简直太恶劣了!
胡蓉不知什么时候躲在后面,她也亲眼目睹了江浩的手掌和肩膀,那双手让她见证了肖得利的报复手段是多么的残忍,仿佛看到夏初阳的未来也是如此,她没有惊忧大家,而是默默无语的回到自已办公室。
她的眼睛模糊了,居然趴在办公桌上悄悄地哭泣,她也不想看到夏初阳过得如江浩这般惨,可现在调令已下,已没有撤回的余地,就是这样,肖得利还在四处活动,还想把江浩继续整到工地去干体力活。
整个部门的同事,就数夏初阳和江浩敢于说真话,其他那些人,不是墙头草就是明哲保身,说起来,这两个人被肖得利整,也有她的因素,如果不是她阻碍了肖得利的正部长职位,姓肖的也不会这样变态。
不管是大单位还是小单位,或者是一个小小的部门,都容易因为权力游戏而产生混乱,这里面本身就有它自身的法则,对于部门领导的监管和制约,不仅仅是来自于本部门,还有一些来自于其更高层的管制。
所以,就算她身后有当局长的爸爸撑腰,她也不敢轻举妄动,父女俩的身份除了夏初阳知道,至今还没让人发现,她也不能事事都向当局长的老爸诉说,能在自已能力范围之内解决的,她绝对不会滥用老爸手中的职权。
擦干眼泪,又拿出镜子照了照,打开办公室门把小贾叫了进来,看着站在办公桌前有些拘谨的小贾,她淡淡地问。“夏初阳有和你联系吗?”
小贾昨天被她给整怕了,女人都是敏感动物,她能从中领悟到自已被整的原因。
所以,她怕对方误会自已跟夏初阳的关系,急忙在胡蓉面前澄清道。“胡部长,你别误会,我跟恩人没有任何联系,在我心里,他就只是恩人的身份,我这个人说话直来直去,也比较随性,你可不要误会我对他有什么意思啊?”
“你说这么多废话干什么?”胡蓉皱起眉头说。“难道你怀疑我跟夏初阳有什么关系?”
“嗯。”贾嫦曦眨着大眼睛点了点头,在看到胡蓉眼里的怒意之后又马上摇头。“胡部长别误会,我只是觉得你俩关系不一般,并没有说你俩就真有哪啥关系来着......”
“你看见夏初阳牵我手就觉得我们关系不一般?”胡蓉反问道。“那我见他还在大街上扑倒你,你俩还含情脉脉对视,是不是关系更不一般啊?”
“不是。”小贾慌神了,自认为口才不错的她,此时却被对方说得有些哑口无言。
胡部长说得没错,夏初阳确实把她扑倒在大街上,当时她还以为遇到无耻之徒,差点喊路人制服他,可当她发现是他救了自已的时候,她确实用很特别的眼神柔柔地看着他,虽然不是胡部长说的含情脉脉,却也大同小异,有种突然眼前一亮的感觉。
“你俩的戏份那么直白都不是的话,那他只是牵着我的手算什么关系不一般?”胡蓉冷冷地看着她。“那天刚好我胃病犯了,他急着带我去找吃的而已,作为跟随我一个月左右的夏初阳,对我犯胃病一事深有感触,他也不敢大意,急得拉着我就走,你觉得这有什么大惊小怪吗?”
小贾心里却在嘀咕,既然不是那种关系,你昨天为什么要那样整我?真是口是心非的女人,明明就是因为吃醋才要折磨我,但她又想不明白,既然这女人喜欢夏初阳,为什么还要调他去工地受罪?想到江浩那双手和肩膀就胆颤心惊。
她想试着为恩人争取留下来的机会,故意激胡蓉。“是我脑子不好使,也对,你们要是有关系,怎么可能见死不救?说什么也舍不得将他调去那种地方受罪?别说你手中还有权力,就是我这样一个什么本事都没有的人,都想着让恩人留下来。”
“这件事是他夏初阳咎由自取,与任何人无关。”胡蓉不紧不慢地说。“夏初阳到底有没有跟你联系?希望你说实话,现在,他要去上班的地方也找不到他,又没来办公室?”
她想逼小贾说出自已和夏初阳是邻居关系,如果小贾肯说,证明心思坦荡,如果不说,那就表示小贾对夏初阳有别的意思,这楼上楼下的近邻关系,又有救命恩人这层关系,夏初阳现在又不在自已的监管范围内,说不准哪天,小贾就用以身相许来报答他的救命之恩了。
“这个......”她低着头,心虚得不敢看胡蓉,说话也吞吞吐吐的。“我......我......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说.....”
“贾嫦曦,你还在犹豫什么?”胡蓉抬高了音量。“夏初阳有可能会想不通,万一他要是做了什么傻事,你知情不报也是有罪的,快说,他到底有没有和你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