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汉文他们这些人一来就知道这个故事,也从来没去招惹过那颗古树,哪怕是队里车子都不会在前面停下来,今天是个例外才会开进来,如果不是领导亲自来,司机是超信这个。
夏初阳不信邪,他听了这故事,反而觉得这树跟昨晚的女孩有关,他在远处看着这颗大树的时候并不觉得这颗树有什么不对劲,只是觉得这树很大,还坑坑洼洼的,昨天看到那女孩双手合围过来就有些蹊跷。
走近这颗大树的时候,他也看得全身发抖,发现这大树上雕了很多图案,十二生肖都在上面了,还都是活灵活现,他不觉围着这树转来转去,心想,这树被刻成这样尽然没有死去。
他发现那些人泼的大粪和狗血、还有铁钉都成了最好的养料,让这株大树长得葳蕤可人。
罗汉文怕他在那里待久了会中邪,接好电线,插座都不敢直接接跑出来站在远远的地方叫他。“小夏,走了。”
“来了。”他一边走还一边回头看那树,心想,这树看起来有些古怪,有时间了近身好好研究一番。
“看什么看?”罗汉文扯着他的手埋怨道。“别看了,会中邪!”
“照你这么说,守工地的同事都有可能跟这古树有关?”
“有可能。”他点头,“村里的人提起这树和村长家的小女儿都十分害怕,他们说,有时候还会看到村长家的小女儿现真身,你说吓不吓人?”
夏初阳更加肯定昨晚的女孩是村长家的小女儿,只是,他搞不明白,她为什么能死而复活?
“罗哥,村民都亲眼看到村长家女儿死了吗?”
“当然是真的,他们还一起帮着下葬到这个树下面。”罗汉文怕怕地说。“全村人都为她举行了树葬,都亲眼看到她被埋到这树底下去了。”
当夏初阳再一次回头看那颗树的时候,罗汉文拉着他走得更快了,仿佛再看下去,真的就会被勾走魂。
其实,夏初阳是想去打听昨晚那个女孩的消息,听了罗汉文讲的故事,他已经没心情跟着去看那些工人了,因为他确定昨晚那女孩不会在那些民工队伍里。
“罗哥,我突然又不想去了。”夏初阳对他说。
“你是不是不舒服啊?”罗汉文伸着手就往他额头上摸来。“刚刚还好好的,去了那鬼地方就出问题了?”
“我没事。”他打开罗汉文的手,“好吧,我跟你去,要是突然不去,你一定会大惊小怪地以为我中邪了,真是拿你没办法!”
夏初阳打量着这光秃秃的工地,他很是不解地说。“这队领导不知怎么想的?别的路段都初见路基了,这里还这鬼样子,你每天带着民工在这里做绣工啊?”
“没办法。”他摊了摊手。“相当于磨洋工吧!”
“磨洋工?”他不解地问。
“对呀,这鬼地方。”罗汉文一说就摇头。“挖土机、压路机都不愿意进来,都怕出事,所以,你所看到的这些都是我手下民工一锄一锄挖出来的,你说这能和其它路段的机械化操作相比吗?”
“我去,这什么队伍?”初阳也是惊呆了。“居然迷信到这种程度?而且还是这么大的国企队伍。”
“兄弟,这不是迷信,是真的很邪门!”罗汉文指着前面那个路口说,“看见了吧?就那个地方,唯一进来过一台挖土机,开工几天时间就挖死了一个小孩。”
“给你这样说起来,这是一个禁地了?”
“差不多吧!”罗汉文点了点头。“今天的双排座司机载着队领导进了这地方,回去之后,那司机绝对会对车子和人都挂上避邪的红布条,没有人会随便来这里的。”
“出了这么多事,为什么不向上面报告?”
“人家都是报喜不报忧,谁会报这样的事到上面去?”罗汉文对他翻白眼。“这种事情,你要是不下来,你哪里会知道?领导们封口都来不及,还会不打自招?”
“可出了事情总得赔钱啊?”夏初阳很不理解。“纸包得住火吗?”
“你放心,队里的小金库能应付这些事。”罗汉文提醒他。“不该操心的事还是别去操心,守好你的工地,保住你的小命最重要,别的都是次要。”
夏初阳真是开眼界了,在机械化年代,居然还有这样的落后操作,一群老人和女人都在工地上忙碌着,年老和体弱的人拿着锄头在铲草皮,年轻和体壮的在挖土和用车斗推土。
照这个干法,他个路段干几十年也干不完,每天就凭着那些人在那里小打小闹,要干到何年何月啊?
他算是真的见识了什么叫磨洋工。
“头,你来啦!”那些干活的人看到罗汉文,都对他打招呼问好,每个人对他十分恭敬和友好。
“大家加油干啊,不许偷懒!”罗汉文很乐意大家这样叫他,有的叫他头,有的叫他老大,因为这两种称呼都意味着他才是这些人的领头人,而且也是有绝对权力和不受约束的工作性质,尽管之前才受了队领导的气,可这些人并不知情,他们只知道他是管他们这些人的就行了。
陈雪梅拿着锄头正在那里用力挖土,她在这群人里算是很有劳力那类人,看到大家都在和罗汉文打招呼,她抬起头朝罗汉文和夏初阳看过来,见罗汉文的眼睛盯着她看,心里一阵兴奋,快速地从人挖土的人群中跑出来,跑得胸前的两坨肉晃来晃去的。
罗汉文扬起手,一边示意陈雪梅站住,一边说。“跑慢点、跑慢点,千万别摔倒了。”
夏初阳看他那模样,仿佛陈雪梅真会跌倒似的,他伸出的手似乎想去接住陈雪梅身上的两坨肉肉。
陈雪梅很听话地减速慢走过来,罗汉文紧跨几步走到她面前,急切地问。“什么情况?你跑这么急有事吗?”
她没有叫头,而是叫了声。“老大,你来得正好,还是给我们都划个界线出来,不然,有的人做死了,有的人懒散死了,分成豆腐块,劳力好的干完就可以走了,不能让我们劳力好的陪着劳力差的在这里耗着吧?”
“今天还没分任务吗?”罗汉文问。
陈雪梅用嘴呶了呶。“呢,铲草皮的分了,我们这没人管,说是今天就这样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