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阳正要回队里饭堂吃午饭,却突然接到一个陌号码打来的电话,本来是要想挂断,想了想还是接通了,要是在以前,他铁定不接陌生号码,但现在不同了,他是代理队长,怕误事,是陌生号码也接了。
“是夏队队吗?”一个女人娇滴滴的声音响起来。
“你是?”夏初阳没说自已是,直接问对方是谁。
“夏队长,我是于秘书。”
“哪个于秘书?”夏初阳一时没想起来。
“刘处身边的于秘书。”对方的语气十分友好,完全没有因为他的不认识而恼羞成怒。
“哦,是于秘书啊?”夏初阳的心提了起来,“找我有事吗?”
刘处身边的秘书打电话给自已,肯定没什么好事。
“刘长说让你来一趟办公室,如果你不方便的话,我现在开车来接你。”女人仍然娇滴滴地说。
“好,我现在就过来。”他哪里敢让于秘书来接他?他从来不觉得自已会有这样大的面子,刘处身边的那个女人,从来都没有正眼看过他夏初阳,有时候狭路相逢,人家也是不屑地看着他夏初阳,甚至还会嗤之以鼻。
“夏队长确定不要我接你吗?”对方的娇声更甚。“没关系的,你不用客气。”
“于秘书,真不用你来接!”夏初阳拒绝道。“你来一趟的时间我就已经赶到处里了。”
刚挂断电话,他就想起前不久在处机关大楼前说的硬气话,如果不混出个人样来,他是不会再踏进那栋大楼一步,完了、完了,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啊?
这不送上门去自取其辱吗?
那天说大话的时候,有那么多人听着,这才几天就踏进那道大门,这可怎么办啊?
一路上,他忐忑不安,到了处机关站台下车后,他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已,再迈步向处机关大楼走去。
正准备进去的时候,迎面碰上一个熟人,此人是技术部门的,一个自命不凡的985高材生,此人名字叫谢军,是肖得利的心腹,比他夏初阳年龄略为大一点,戴着一副金边眼镜,看上去一副斯斯文文的模样。
肖得利跟前的这号人物,平时当然是不会将他夏初阳这样的角色放在眼里,就算是他天天跟着胡蓉混的时候,此人对他夏初阳也是爱理不理。
这个谢军城府极深,平时很少说话,办公室里大家都在畅所欲言的时候,他一般会选择沉默,然后将大家说的话都暗暗记下来,私底下再向肖得利打小报告。
虽然谢军平时善于伪装,可他的真实嘴脸还是被人发现了,后来,他就索性跟肖得利一条心到底,肖得利赶走前任部长的时候,这个谢军可是功不可没,肖得利想要设计陷害一事,要是没有谢军的帮忙,那个害人的圈套也是没法完成的,所以,这种人,夏初阳一般选择敬而远之。
说实话,夏初阳刚进这个单位的时候,他也曾有多次跟着肖得利出行的机会,他也很想努力地讨好肖得利,而他发现,肖得利并不喜欢他夏初阳这样的人,对他的示好也是不冷不热、不咸不淡,因为他这个人天生就不会做谢军那样的缺德事,不会暗地里打同事们的小报告,更不会去害人,所以才会一直不受领导的重视,性格使然,甚至还让自已越混越没出息,成了办公室最受气的打杂工。
虽然两人关系不怎么样,可这迎面相遇,招呼总还是得打一声,夏初阳也不知道上次说大话的时候,谢军有没有听到,但他还是硬着头皮朝他挥了挥手,也没准备和对方说话,就打算这样一过而了之,不想和他们机关上班的人套近乎,现在是被流放到工地,也不想在这些优越感极强的人面前找虐。
万万没想到的是,谢军看见他后,瞬间笑着向他迎上来,这真的是出乎夏初阳的意料,这985高材生的皮肤本来就白,在满脸灿烂笑容的时候,如同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简直太生动了,让夏初阳以为自已的身后有什么大领导出现,对方才会这样子。
可他回头看了看,身后没人啊?再一回头看着这张越来越近的笑脸,他怎么也无法相信这笑脸是冲着他来的,甚至还在想,这货不会吃错药了吧?
再一看,曾经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保安,也在对着他夏初阳点头微笑,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这些家伙都是肖得利一伙的,什么时候对他夏初阳另眼相看过?
没等他开口,谢军疾步走来,好像熟悉的老朋友一样,上来就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熊抱,“夏队长,你也是,高升了也不回来请我们这些曾经的同事喝一杯。”
“什么夏队长?”夏初阳赶紧将他推开,皱起眉头不耐烦地说。“只不过是代几天而已,你可千万别当真,我还是一个守工地的流民,没有什么本质的变化。”
“夏队长,你就不要在我面前说假话了。”谢军在他耳边小声说。“很快,你就是真的队长了,五队现在群龙无首,陈海昌进了那里面是出不来了,朱涵亮也是判了列期的人,现在,那里不就是你夏队长的天下吗?”
“你可别乱说啊?”夏初阳知道这人的嘴脸,只好警告他。“陈队长还会回来当他的队长,朱书记病好后也会回来当他的书记,我夏初阳真的什么也不是,什么我的地盘?我有那本事吗?”
“谁说你没本事?”谢军竟然亲切地在他肩上轻轻地擂了一拳。“我们的夏队长本事大着呢,以后哥们去了你们五队可得相互照看着啊?”
夏初阳完全无法适应谢军的这种反常变化,不仅一口一个夏队长,还说些莫名奇妙的话,仔细想想,这小子以前是怎么叫自已的?想了好久,还真想不起来,两人交集都好少。
平时就是让夏初阳帮他谢军打杂,那也是连称呼都没有一个,直接大呼小叫就行了,能够有印象的大概就是在自已面前逞能的时候,总是把自已是985毕业这事挂在嘴上显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