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谢连成怎么摇罗汉勇,他就是一副呆傻的样子,看也不看谢连成一眼,甚至是一句也没听进去,只看见谢连成的嘴巴在不停地动,但不知道对方说了些什么。
“不行,我得打醒他。”罗汉文自言自语走过去。“连成,让开,我来叫他!”
罗汉文看了看身后的老板,不敢明目张胆地打人,只好悄悄在堂哥的腿上重重地揪了把。
被揪痛的罗汉勇终于回归现实,“汉文,你为什么也欺负我?”
“勇哥,没人会欺负你,赶紧给我起来!”罗汉文伸手把他给拖了起来,再拉着他走到老板面前欠了欠身。“老板,你看,这就是我堂哥,他的事,我这个堂弟也可以替他作主,有什么你现在就可以跟他说。”
“你是他堂弟?”
罗汉文点头哈腰地说。“对,我们是堂兄弟。”
“那真是太好了。”老板高兴地搓着手。“那我们现在就把合同签了吧?”
“签什么合同?”见这老板一直打量自已,罗汉勇意识到事情跟自已有关,扯了扯罗汉文的衣角。
“勇哥,这里的老板想请你在这里当敲钟人,工资每个月一万,还给你买养老保险,包吃包住,可以在这里干好多年,你说这是不是喜从天降啊?”罗汉文高兴地说。
“不会是骗子吧?”罗汉勇经过刚刚那事,他看谁都是骗子一样,害怕地拉着罗汉文的手,还躲到罗汉文身后去了,怯怯地看着这群陌生人。
“他是不是这里有问题?”老板指了指脑袋。
“不是。”罗汉文怕煮熟的鸭子飞走了,解释道。“他只是有些不舒服。”
“这我就放心了。”老板舒了口气,他现在就望着这个人来提升他钟楼的名气,现在生意难做,好多大厦的空置率越来越多,入驻的商家也有中途撤场,目前来说,他钟楼还没发生那样的现象,再继续下去,难免不会出现那样的事情。
自助餐的老板在看监控时发现了这一幕,他突然想到一个招揽生意的好办法,这栋楼的楼顶有一个大钟,大家都叫钟楼,所以,他跑去找了房东老板,让房东老板把这个受年轻人追捧的老人请来敲钟,自已也愿意为敲钟人提供免费用餐。
房东老板一听,立即就同意了,他正愁不知如何让这栋楼的商户留下来,如果钟楼因这个敲钟人而名声大燥,那他不仅不愁大家会搬走,而且还会水涨船高给商户们加租金。
“勇哥,别怕!”罗汉文小声说。“他不是骗子,是这里的老板,你想想,一个月一万块,又不累,你这岁数了,能找个轻松的活干也是好事,一会跟老板把合同签了,以后养老也不怕了,老板说了,你想干多久就干多久,只要你干得动,就绝对不会开除你,让你一直在这里当敲钟人。”
“有这么好的事啊?”罗汉勇还是有些不相信。“你一个正式的监理工才六千多工资,我的工资还能比你高,有这么好的事情吗?你一定要给我好好把把关,不要让人给骗了。”
他被人骗得留下心理阴影,一说就是不要被人骗了。
“你们想好没有,想好了就签合同吧?”老板催促道。
“勇哥。”罗汉文捅了他一下。“快说话啊!”
“想……”罗汉勇的嘴唇哆嗦着。
夏初阳打断了罗汉勇的话。“慢,我还没同意你走呢?”
“夏队长,你不要阻挡这事。”谢连成小声说。“你这是阻挡别人发财,不好吧?”
“夏队长……”罗汉文怕好事被他搅黄,不住地给夏初阳打眼色。
“为什么要你同意?”那老板不客气地说。“难道你也是他的家人?”
“我不是。”夏初阳冷冷地说。“但我是他领导,他现在是我手下的民工,大老板也不带这么挖墙角吧?如果是我到你手下这样公然抢人,你又有什么感想?”
“这……”中年男人被问住了,这事确实做得有些不地道,搁谁身上都会不痛快。
“夏队长……”
他们几个一起上前围着夏初阳,欲言又止地看着他,一直摇头让他不要挡着别人发财的路,胡天明也是直摇头,要是有人给自已开这么高工资,他也马上弃暗投明,况且还包吃包住,在这么高档的地方还有独立的单间住,那多好的事情。
“这样吧。”中年老板走过来,把夏初阳拉到外面,“我们俩单独聊聊。”
“好。”夏初阳看了他们一眼,对他们比了个OK的手势就走了出去。
“他比这个什么意思?”罗汉夫学夏初阳的动作小声对他们几个说。“不会真的不同意吧?夏队长怎么这样啊?我看他平时挺讲道理,怎么关键时刻为难勇哥啊?”
“我看未必是这样。”谢连成笑了笑。“夏队长是在帮勇哥,不会为难,你们等着瞧吧!”他对夏初阳出去时比的那个手势有着自已的看法。
“汉文,你说夏队长是不是真的不放我?”罗汉勇现在是彻底清醒了,他也意识到机会来了,难怪开始那么多人要跟他合影,看来,自已长得丑也是亮点,一万块的工资啊,他到哪里能挣这么多的钱?还包吃包住,还有养老金,做梦都想不到的好事居然落到自已身上来了。
“别急!”罗汉文似乎也明白夏初阳的意思了,“很快就有结果了,再等等看。”
“哈哈哈……”门口响起老板爽朗的笑声。“真有你的,好,我们就这样说定了,谢谢你给我出的好主意,以后欢迎你常来我这里玩耍。”
“好,一言为定!”
跟着,他们一起肩并肩地走进来,老板再次宣布,“好啦,你们的领导同意放人了,我让秘书重新去准备合同,大家再等等,很快就好了。”
“老板,这里不是准备好了合同吗?”一位穿着职业套装的秘书说。
“那个不要了,你重新去打印一份出来,把月工资改成一万二千元。”老板挥手。“再加上一条,每月允许他们兄弟们在这里聚餐一次,账挂我头上,每天八个小时的上班时间,一个星期休息一天,过年的时候还有年假,但其本人也得配合我们的工作,必须服从安排,上班时间必须穿我们给配备的工作服。”
“还有吗?”秘书问。
“没有了。”老板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他正愁顶楼的水吧生意冷淡,这年轻人给他了个主意,让敲钟老人在他水吧当模特,敲钟只是一个小时才敲一次,其余时间可以坐阵水吧,还愁水吧没生意吗?
当初是有人要租下顶层,老板舍不得,上面视野开阔,又有当初风水大师让他摆的大钟压阵,他才不想让外人来搞坏这里的风水,所以,夏初阳的提议解决了水吧一直不赚钱的大难题,有长得像敲钟老人的卡西莫多,还怕没人来水吧消费?
当然,那老板还答应了夏初阳的要求,给了夏初阳一笔补偿款,夏初阳是以自已名誉为罗汉勇争取的钱,反正这老板财大气粗,他又那么急于想要签下罗汉勇,那他为什么不多给罗汉勇多弄些钱回来?他这么老还在工地干活,还不是为了钱啊?
之前听罗汉文说,他堂哥的工资一发就全部邮回家,自已身上只那么三两百块钱,除了日常用品,他每天还要买一包最便宜的大前门和红金龙来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