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潮将近,温林耀整理好自己队伍,快步来到林豪等三个排长跟前,冷冷的扫视了一眼几人,挥手下令道:“带着各自队伍顶在前面异世邪君!
为什么?林豪目光直视温林耀,声音铿锵,反问道。
温林耀面露不屑的瞅了一眼林豪,眉头上挑,厉声斥道:“王一峰死了,这里就由我做主,哪里轮得着你一个小小排长插嘴!
闻言,林豪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毫不畏惧的回击道:“我也是少校,而且王连长死之前,嘱咐由我全权指挥四连,不信你问其它几位排长!
听到此话,温林耀脸色一白,再看了眼身前其它的几位排长,见他们个个面色刚毅,而且林豪的军衔确实是少校,跟他平级。当下,也不敢来硬的,只得愤愤叹了口气,灰头灰脸的转身走开。
眼见一场危机总算化解,三位排长纷纷向林豪投来了感激目光,要知道,不是林豪的据理力争,第四连很可能就会被温林耀当做敢死队或是炮灰,现在,两个连各负责桥面一半防御,谁也别想占谁的便宜。
林豪见状也不谦虚,既然已经放出豪言说他是第四连的总指挥,当下,便开始井井有条的指挥起队伍布防。同时,几位排长内心也并无不服,毕竟他们几个均是上尉衔,从军阶上也应该服林豪领导,而且,此刻整个连部只有林豪的二排还有弹药,是主力中的主力,实力方面更该听从林豪。思虑到此,三位排长没有丝毫排斥林豪指令,乖乖的按部就班布防,神情严肃,一丝不苟。
两点五分,第一波黑压压的尸潮向大桥涌来,而前方桥面湿漉漉的,已经提前被林豪洒满了火油,同时二排所有士兵手握枪支,面目凝重,随时准备集中火力射击。
吼!伴随着丧尸一声凄厉刺耳嘶吼,战斗一触即发,密集的火力网如毒蛇吐信,把冲在最前排的丧尸活活打成筛子,与此同时,林豪见时机已到,拿出打火机投掷在火油上,燃起熊熊火焰。随之袭来一阵阵炙热风浪,刺人肌肤,因温度过高而扭曲了的空气也折射着一只只丧尸痛苦嘶厉的表情,为了节省子弹,二排只对冲出火焰的丧尸射击,偶尔几个鬼尸,灵尸,也在其余持刀士兵专注的目光下显性,被几个班有组织士兵围攻致死。良好的配合,使得在第一波尸潮面前,四连无一伤亡,而对面的温林耀,则不幸被几只从火堆中冲出的鬼尸缠住,伤亡了十几人,队伍中间也空出了一大片血肉模糊的尸体。
但短暂的胜利并不能让林豪感到多大安慰,看表,此刻才两点二十,还有四十分钟,他手头已经没有多少子弹了,火油也全部耗光,下一波尸潮只能靠肉搏了。
不出所料,几分钟过后,又一大波尸潮闻着桥面传来的浓重血腥嘶吼涌来,对于**的无限渴望,已经让它们变得极度疯狂,面色狰狞,嘴角抽搐。但此次桥面已无火油,因为子弹的缺乏,火力方面也显得很弱,一时间,一百多名士兵亮出闪着白光的刺刀,狠狠杀死涌上来的尸潮,砍劈间,动作熟稔,刀刀致命。
林豪此刻也已杀红了眼,一手握着枪支,一手拿着小刀,左右开杀,好不痛快,脸颊耳鼻也被猩红色的潮热血液覆盖,分不清哪些是丧尸的,哪些是自己士兵的,只觉时间好像在这一瞬间凝固,只剩下无限的杀戮。
砰!龙宇突然眼角闪过一丝寒光,挥枪朝林豪头部打去。
林豪看着子弹的旋转,心情冰冷,难道自己认错人了,龙宇竟如此卑鄙,正在他万念俱灰之际,腥臭突兀入鼻,血液如瀑散乱在自己发间,身子被一只重物狠狠砸到,低头看,才发现是一只鬼尸不知何时奔来,刚刚恐怕正悬在半空准备吞噬自己,好在龙宇及时发现,救了自己一命,思虑到这儿,林豪不禁向还在拼命厮杀的龙宇透过感激一瞥。
形式变得越来越危急,刚开始林豪还能听到周围士兵的呼喊,慢慢的,整个世界似就他一人,周围也全都充斥着丧尸低沉嘶吼,逼的他只能嘶吼壮胆,挥刀乱舞,不同的血液也如泥浆般喷涌包裹在他的身上,除了残存理性意识,恐怕他此刻已然成了丧尸模样。
时间在血液中凝固,虽然尸潮庞大,可在温林耀和林豪两支队伍,三百多号人的拼命抵抗下,终于抗过最艰难的时段,慢慢的,丧尸数量度过巅峰,众士兵或五人一组,或三人抱团,利用阵型和丧尸的低能发起反击,充分利用侦察兵格斗击杀的技巧,把局势一点点拌了回来凡人修仙传。
排长,我们来了!龙宇见林豪被丧尸包围,随时可能被突如其来的变异丧尸啃咬。当下,迅速带着一个班的士兵支援林豪,冲杀间,稳住了局势,肘击侧踹,外加小刀精准刺杀,牢牢把林豪护在里面,而外层则堆了一摞摞丧尸腐烂尸体。
漫长的二十分钟过后,这一波尸潮终于被消灭殆尽,整个桥面也尽被染成了血色,丧尸尸体摞成小山状,活着的士兵也面带悲戚的替死去士兵收尸。经此一战,原本只剩一百多人的队伍只剩下了六十多人,一个排的编制,也就意味着其余三个排的士兵都在逃亡和保卫大桥中牺牲,近乎五分之一的牺牲率,让人发指。
两点四十,林豪知道,既然李飞鹏说工兵营三点到,那就绝不会提早一分钟或晚一分钟。但二十分钟,扭头看着浑身是血,失魂落魄的士兵,林豪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坚持。
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温林耀不知何时走到林豪身前,嗓音低沉,透出些许伤感。
林豪从刚刚那件事便对温林耀产生了敌意,所以没好气的冷冷问道:“什么事?
温林耀也不在乎林豪态度,自顾自的讲道:“上面的命令是让咱们坚持到三点,可你看现在这情况,下一波尸潮我们是无论如何也挡不住的。说到这儿,温林耀叹了口气,扭头看向被血迹所浸染着的江面,表情怅然。
现在只有一个办法能坚持到三点,你看过地图吧,离二号桥不远有一条小道,我们只要派出一支敢死队,在丧尸未到之前去那里勾引他们,如此一来,虽然不能百分之百把丧尸全部勾引走,可起码桥上的压力会小很多,我们也就有一丝生还的可能性!
林豪表情略带惊讶的听完这番话,心中明白这是现在唯一能挽救整支队伍的办法,可派谁去执行这一必死任务呢,一时间任何人好像都可以去死,但又好像所有人都有活下来的权利,让人难以抉择。
温林耀看出了林豪的纠结,拍了拍他肩膀道:“快些吧,等下一波尸潮来了,那就是大家一起死!
我知道了!语毕,林豪扭头回到队伍里,看了一眼众人,把温林耀的主意告诉给了大家,一时间,六十余人皆沉默,低头看地,不发一言。
抓阄吧,谁抓到谁去!边说林豪边从背包中取出地图,撕成许多碎片,用带有血迹的手在上面无规则涂抹,然后包裹成团。
布置完毕后,林豪把纸团撇在地上,低声道:“谁抽到里面有血的谁就去!说完,林豪面无惧色的先行躬身从乱纸团中抽出一张,随后众人不再疑虑,纷纷抽出纸团。
白色!这是林豪打开纸团后里面的颜色,也就意味着他安全了,其实,早在抽之前,林豪便没有丝毫惧意,毕竟,看过了太多生死,对于自己的性命,已然看淡许多。活着,自有天意,死了,也毫无怜惜。
时间慢慢流逝,结果也全部出来,有二十人将前去吸引丧尸,没抽到的,自然欣喜若狂,抽到的,有镇定自若,也有面色苍白,更有人,低头痛哭,引来四周鄙夷目光。
好了,抽出来的人都去桥头吧,温林耀连长会给你们一份地图的!语毕,林豪扭过身去,他怕,怕见到那一张张鲜活的脸庞,怕转瞬间,也许他们就会变成自己下一刻的敌人,变成狰狞着嘴角的丧尸脸庞。
末世里当兵,自然有几分胆气,而且天意使然,心中没有丝毫遗憾,当下,跟昔日的好兄弟拥抱一番,相视无言中便要转身奔向前面。那里,温林耀选出的二十名士兵已经到齐了。
林豪!林豪!我不想去,你帮帮我!吴昊命背,抽到了带血的纸团,当下,满脸泪痕,跪在林豪腿前,哀嚎道官途全文阅读。
林豪看着吴昊哭哭啼啼没出息的样子,眉头微皱,厉喝道:“吴昊,你要是个男人就给我站起来,堂堂正正走过去,否则别怪我军法处置!
林豪,我求你了,我不想死!吴昊似乎没有听到林豪的警告,依旧抱着他的裤腿,大声凄厉哭喊。
给我拉走!林豪一脚把吴昊踹开,下令道。而内心却不同面目冷漠,如被刺刃划过,泛起钻心痛楚。但没办法,他立的规矩,说白了,就是他抽到,也得去送死,不可能为了吴昊而去破坏自己在整个队伍中的威信。
周围的士兵早就被吴昊的哭啼折磨的不耐烦了,眼见林豪下令,三下五除二把吴昊拉到敢死队中。
弟兄们,走好了!龙宇来到二十名敢死队员面前,嗓音低沉告别道,眉宇间也浮现着无限伤感。
龙哥,没事,怪只怪咱运气不好!一名少尉壮汉轻松的挥手说道。嘴角咧开的笑意似不像是去送死,而是赴一场喜宴。
去吧!龙宇挥了挥手。
恰在此刻,一名年轻的士官突然站出来,开口嗓音嘶哑请求道:“龙哥,能不能答应我把死去的兄弟埋在土里!说道土里二字时,语气显得格外沉重。
已经扭过头的龙宇闻言,只觉鼻尖一涩,背身应道:“我答应你!
见状,众人再无遗憾,最后看了一眼熟悉的兄弟面孔,转身绝决的走向桥头,至于哭哭啼啼的吴昊,则直接被其中几个士兵捂起嘴巴,架着走。
两点五十,尸潮没有如期出现,只有零星的小伙丧尸来袭,瞬间就被士兵用刀砍杀。而丧尸来得越少,就越能让人想起敢死队付出的生命和鲜血,天知道他们吸引走了多少丧尸。看似轻松的防御,却让不少士兵胸口泛起丝丝痛楚,反倒多希望多来些丧尸,让那头的兄弟少受些苦痛。
两点五十八,远处传来汽车轰鸣,不用问,工兵营来了。随即,众人清扫了一下桥面,把受伤的兄弟搀扶起来,至于已死的弟兄则背在身上,龙宇也不例外,背起一名血肉模糊的弟兄,眼眶通红,耳畔似又浮现起了年轻士官的嘶哑话语。
了结他们吧,送到总部也无法医治!林豪扭头看着十几名被丧尸咬到的垂死士兵,开口发话道。
闻言,没有人说话,呆呆愣在原地,望着陪伴了自己日日夜夜的兄弟,却怎么也下不去那个手。
工兵营的六辆汽车已到,下来三十多名工兵,背着工具箱,迅速给桥面安置高爆炸弹,后面空着的四辆车显然是专门为幸存士兵预备的。
林豪心知下一波尸潮马上就到,身为长官,他有责任为活着的人负责。绝不能让幸存的士兵背着一个随时会变成丧尸的尸体。当下,神情肃穆,拿起手枪,对准身旁一名被咬得遍体鳞伤的士兵,砰!一枪毙命。他清楚的知道,尸变时间很短,尤其是侦查士兵体制如此好,变成丧尸更不得了,死,此时是对他们最大的解脱。
你们要想等他们变成丧尸再动手,那就随意!撇下这句话,林豪背上自己打死士兵的尸体,向车内走去。
其余士兵呆呆的盯着这血腥残忍一幕,再低头看怀中面色已经变得紫青,隐隐带着尸斑的受伤士兵身体,心知排长说得对。随即,紧咬嘴唇,闭上眼,有子弹给兄弟最后一个了结,没子弹的则用刀划过兄弟脖颈,但似乎转瞬所有的疼痛反馈给他们,内心无不承担着巨大痛楚,有的人在了结朝夕相处的兄弟性命后,竟再也控制不住心中情绪,捶胸顿足,嚎啕大哭。
而坐在车内的林豪耳闻身后各色凄惨痛楚哭嚎,眼睛望着远处寂寥的秋景,心间却涌动着一股平静,似无欲无求,又似深海死寂,好像这一刻,如此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