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城非常之大,其中的客栈面积也是非常宽广,毕竟沧海城中行走的多半是太乙金仙以上的强者,一个小房子可不能让他们满意。
夜风和黑湖幽蓝两个人住在一个院子里,一个长宽百丈的院子,不大也不小。住在院子最大的好处就是能有个私密的空间,而此时夜风正在房间中布置传送阵。
这个院子已经被黑湖幽蓝租了下来,一年份的。
按照记忆布置好了传送阵,夜风一步踏入,身影消失在房间中。
……
血海之上的隐秘洞府中,夜风的身影显现。
“拜见主人!”血海洞主第一时间赶来,向夜风恭敬行礼。
“恩。”点点头,夜风看向他,“傀儡炼制得如何了?”
“三具太乙金仙傀儡已经成功一具,另外两具正在炼制之中。”血海洞主汇报了进度,这段时间他一直在炼制傀儡,但毕竟时间有限,能炼成一具已是不易。
夜风点头,接过他交上的傀儡,想了想后向他透露了一下自己手头上正好有几具大罗尸体的情况。
一听这话血海洞主眼睛就是一亮,轰地一声跪下,非常恭敬地向夜风道谢并且表忠心,“血海定在最短时间内,将所有傀儡全部炼制成功!”
点点头,夜风满意地离去。虽然已经成了奴仆,但时不时地还是要给点好处激励一下,这才是御下之道!
这个洞府还是相当广阔的,除了血海洞主修行和传送阵所在这两个密室外还有一个大厅和若干个房间。夜风走出传送阵所在密室就到了大厅中,然后有点惊讶。
“这是怎么了?”大厅中秋韵趴在韵致的怀中哭泣,一旁的鸢和黑湖子墨面面相觑。
夜风一开口,大厅中四人一下子都看了过来。
“主人,您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黑湖子墨传音给他,语气中有着无奈。
夜风眉头一挑,“怎么?难道我进来的不是时候?”
黑湖子墨苦笑的声音传来,“也不是,只是现在的秋韵似乎对您有点……”
她传音话还没说完,一直被韵致搂着的秋韵猛地抬起头来,看向夜风。带着泪痕的脸上印着倔强,带着怨恨。
这一眼,夜风就猜到了大致原因,心中轻笑:多半是那天晚上的事情了!
“对不起,大人!”韵致可不是秋韵这样的小孩,虽然这段时间得到夜风的帮助,但她并不像秋韵一样觉得夜风就是可以随意对待的。作为一个饱经风霜的女人,她知道什么叫“伴君如伴虎”。
女人不懂事,如此对待夜风,她作为母亲,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道歉,无论如何,决不能被夜风厌恶!
不过秋韵满脑子都是辰布业,哪里会想到这些。之前她们三人也没想到夜风会在这个时候回来,所以只是安慰她,却没有告诫她。此时见到韵致给夜风道歉,她带着泪光大喊,“母亲你凭什么给他道歉!明明,明明是他让我见不到父亲!明明是他见死不救,凭什么他回来了,父亲却死了……”说着说着,她已经泪如雨下。
“住口!”韵致一声厉喝,听到这些话,她的心都慌了,别说是夜风这样认识了没多久的人,就算是辰布业的好友听到这种话都会发怒的。一扬手,她一巴掌摔在秋韵的脸上。
“好了!”抓住韵致的手,不让巴掌落在秋韵的脸上,夜风对着惊讶的韵致微笑,“没关系的。”
韵致惊讶了,旁观的黑湖子墨和鸢都惊讶了,他们刚才都想帮秋韵求情了,没想到事情有转折啊!
转头看到她们惊讶的脸,夜风摇头笑道,“你们这都是什么表情啊,难道这样很奇怪吗?”
“没有。”黑湖子墨和鸢都是轻笑,无论如何,跟着一个心胸宽广的人总是好的。
夜风抬手摸了摸韵致的头发,“你也别担心了,我虽然不是好人,却也不是什么大坏蛋。”
韵致俏脸染上了一抹红晕,似乎是被他看穿心思,有点不好意思。
夜风最后看向依旧一脸倔强的秋韵,笑了笑,“刚才你问凭什么我能活着回来辰布业却死了是吗?”
秋韵抬起脸来,丝毫不畏惧地直视夜风。
“其实答案很简单,”夜风的眸中带着一抹苦涩,轻轻说道,“因为他不够强。”
秋韵目光轻颤,随后放声大哭。
夜风闭上眼眸,掩去那抹苦涩,转身离去。这句话虽是对秋韵说的,却又何尝不是他对自己的解释呢?
仰面躺在一个房间的床上,夜风抬起手,在目光中手掌轻轻握拳。“力量,力量啊……”低声的呢喃回荡。
“主人,您还渴望力量吗?”在他不注意的时候,黑湖子墨的声音悄然响起。
夜风转头,“你怎么进来了?”
“……这是我的房间。”黑湖子墨无辜地摊手,“我还以为您进我的房间是暗示让我进来,有事嘱咐呢!”
“这个房间没开法阵,我还以为是没人的.…..不好意思。”进了人家女孩的房间,夜风的脸都红了,不管是躺在女孩子的床上还是那番话被听了去,他都有点不好意思。
黑湖子墨似乎也感觉到了夜风今日的不同,她坐在床边,看着他,轻声询问,“主人,您已经是准圣强者,为何还……”想着夜风刚才的行为,她在努力地寻找一个合适的词。
“祈求力量吗?”夜风毫不介意地说出了“祈求”这两个字,“砰”地倒在床上,他仰望上空,目光穿过屋顶与法阵,望向了魔界的天空。
“因为我需要力量,非常需要!”沉默了片刻之后,他说出了让黑湖子墨有点讶异的话。
“你已经是准圣强者……”黑湖子墨不懂,如果她自己能有准圣力量,她绝对已经心满意足了。
但夜风嘴角微微一扬,似乎在笑,但脸上满是悲伤,“准圣就够了吗?”轻声喃喃,似乎是向黑湖子墨倾诉,但更像是自言自语,“准圣不过伪圣罢了,在别人的眼中与蝼蚁无异......”
“伪圣?”黑湖子墨和当初第一次听说这个词的夜风一样一下子愣住了,她也是第一次听说过这个名词。
躺在床上的夜风轻叹,“常说的准圣、亚圣、半圣都是伪圣,虽然称圣,但这个伪字却是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
黑湖子墨沉默了片刻,神色凝重。
夜风瞥了她一眼,轻笑,“放心吧,你们老祖只是伪圣罢了。”
“呼。”黑湖子墨长长地出了口气,她是真的担心黑湖老祖会是那可怕的真圣,若真是这样,那她就不用指望让夜风帮她报仇了。
看了夜风一眼,她带着一点嗔怪,“主人,既然如此,那你何必说这些吓唬我?”
夜风轻叹,不再看她,望着天空淡淡地说出让黑湖子墨惊心的话,“我的目标从来不是你们家族的老祖。”
黑湖子墨突然感到疏离:以往虽然是主仆,但至少在她的眼前,这个主人看得见摸得着,但现在夜风就在面前,她却感觉两人之间隔着一个世界那么远。
她起身,恭敬地在床边束手而立,不复刚才的无礼举动。
没有看她,夜风闭上眼睛,心中轻叹: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不是因为力量,而是因为眼界的差距。他抬手将一个储物镯扔出,下达命令,“这里装着一个顶阶太乙金仙的傀儡,你带着它回到碧月城中。不需要做什么,只要观察情况就可以,打听一下那边是否有人在探寻线索,如果有,探寻到了何种程度。”
顿了顿,他提醒道,“注意不要暴露身份,如有必要就将傀儡留下断后。”无论如何,还是要留下黑湖子墨的。
“是!”恭敬领命,黑湖子墨转身离去。
她刚走到门口,房门嘎吱一声打开,鸢走了进来,“你们怎么在我的房间里?”
夜风转头看向黑湖子墨,目光有点冷。
“呃,这个,咳,我把房间记错了。”黑湖子墨绞尽脑汁才找到了这个拙劣的解释,现在的她心里很难受。
老天在上,她一开始胡诌这个房间是自己的只是觉得夜风的反应可能会很有意思,当然结果没有让她失望,夜风红脸手足无措的样子的确很有意思;但现在她已经没有了那种心思,可偏偏碰到了这个房间的主人回来。
现在,她心中只有一个想法,“怎么这么倒霉?”
改名为鸢的可是当年碧月城的城主夫人,只是目光一扫,她就猜出了事情大概。有些嗔怪地看了黑湖子墨一眼,这丫头真是……什么玩笑都敢开!
夜风叹了口气,让黑湖子墨出去执行她的任务,然后起身。他多少还是有点尴尬的,还是走为上策。
“大人慢走。”鸢开口说了一个情报,“不知道大人可否知道,仙魔战场的战事有所缓和了。”
夜风看了她一眼,这个他当然知道,虽然和夜风、影刃没有多大关系,但暗夜都快急疯了,天天派人打听战事缓和的原因。
不同于其他两人,暗夜可是看守着仙界通往妖界的通道。战事缓和下来,那四界方面就可以腾出手来,那对于妖界的反天大军简直是灾难!
刑天杀了天帝,西王母很生气,之前有仙魔战场牵制着她,可现在仙魔战场战事缓和,就算她自己腾不出手来,派出一支可怕的军队轻而易举!
若是如此,那暗夜就危险了。对方只要派出两三名准圣,带着几艘神舰直接穿梭世界降临,协助血刃准圣防守,届时仙界那边大军直接穿过通道到达妖界……
暗夜这边只有两个准圣和一支小队,那是分分钟团灭的节奏啊!
而他们团灭之后,仙界大军将长驱直入,反天军团的压力直接暴增一倍以上!
现在的仙界因为天帝殒落,只剩两大天后,但这号召力之下集结的仙界战力绝不下于现在失去了半个妖界的妖帝手中战力;再加上四大天神的麾下……即便是有“战神”之名的刑天多半也要跪啊!
不过这事和现在的夜风没关系。
鸢却是看了他一眼,颇有些忧虑地道,“大人,妾身之前得到一些风声,炼魂魔尊不日将返回魔界。”
夜风一惊,冷汗滴落。
魔界三大魔尊各有千秋,百圣魔尊法术极强,轰天魔尊力量极大,而炼魂魔尊最为诡异。
这是他的师尊后土皇地袛亲口告诉他的,无论是百圣还是轰天,她都不惧,但炼魂魔尊却是让她不由心生戒备。
炼魂魔尊之强可见一斑!
当然,这不是炼魂魔尊让夜风惊惧的原因所在,就算再强,找不到自己也是白搭。
他真正怕的是——传闻炼魂魔尊擅长卜算!
在仙魔战场,有同样擅长卜算的后土皇地袛和极擅卜算的风神西王母身边,炼魂魔尊的卜算之道基本算是废了。可这里就不一样了,这里没有人能帮他,说不定炼魂魔尊掐指一算就能找到自己这个混进来的奸细。
到时候他该怎么办?硬抗一尊可怕的魔尊?还是跪地求饶?或者……抱大腿,找靠山?
夜风脑海里灵光一闪,想到了好办法——找师傅啊!他直接从房间中消失,再度出现时便到了一个密室之中。翻手取出传信令牌,他手指一点,传出了一条消息。
神殿之中,后土得到了夜风的传信。他的想法很简单,既然是战事缓和了,那就重启战端就行了,虽然可能有点自私有点对不起那些战士,但这也是没办法的。
重启战端既能拖住魔界魔尊,解夜风之围,又能拖住四界一方,解暗夜之围,可谓一举两得!
“不行!”后土叹息着给他传回消息,“上次的大战双方消耗太大,短时间内无法再次开启大规模战斗了。”
“可是……”夜风一下就急了,现在可是事关他的身家性命,再说只要四大天神出动就足够拖住魔王和三大魔尊了。
“不行!”即便是隔着一个世界,仅仅是通过传讯令牌上显示的文字,夜风也能看到后土脸上的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