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说实话她挺可怜的,和我差不多大竟然就去和亲了,要是我,宁愿撞死都不去。”张茴儿后怕道。
江白看她这一会儿怨一会儿同情的神情,莫名觉得她有些可爱。
“放心吧,就她那性格也不好过。”江白一脸淡定道。
“管她呢,看,那是我家!”
面前是一座朴素的小院落,面积不大但贵在收拾的很干净。
江白被张茴儿请进屋,然后听她向张家夫妇介绍自己。
“爹,娘,这是我朋友。”
“伯父伯母好,我是江白。”
张家夫妇看起来已经习惯了,想来是张茴儿朋友颇多,所以二老脸上洋溢着笑容,熟练地招呼她坐下。
江白有些受宠若惊,连声道谢,十分礼貌。
“伯父伯母,我叫阿羽。”阿羽跟着江白一同叫道。
软糯糯的声音一下子就讨得了二老的欢心,连忙招呼他吃零食水果,阿羽被这热情吓了一下,但还是礼貌地接受了。
江白再次打量了一下张家,发现他家除了农具比较多,没有一件关于染布的,就连门口的大缸,也只是用来存水的。
“对了伯父伯母,我听茴儿说,你们以前是做染坊生意的,我这里有一块布不知你们能不能帮我看看是什么染料?”
此话一出,气氛微微僵滞,二老都尴尬地将目光转向江白。
阿羽也好奇地抬头,看见江白从怀里摸出来一块紫色的碎布。
这紫色的碎布是祝九歌身上本来就有的,而且不止一块,想来大概是用来认亲的?不过她只是拿出来引个话题罢了。
“怎么了?”江白一脸疑惑地问。
二老目光落在那块紫色布上,须臾又移开。
“哈哈,我已许久不做这些了,想来帮不了姑娘的忙。”张茴儿父亲委婉道。
“唔。”江白脸色平静,似乎有些遗憾。
“这布可有来头?”旁边的张茴儿突然小心翼翼地开口问。
江白眼睛一亮,把布直接塞到她手里道,“这布是我这件衣服里面的,我是买别人穿过的衣服,想来是上一个人遗落的。”
她煞有介事地解释,张茴儿握着布眼睛却朝张家夫妇那里看去。
他们神色算不上好,但是因为有客在此,也没有发作。
张茴儿便放下心来,仔细观察了那块布。
但她见解到底不够,看了半天只能还给江白。
“这布面色泽亮丽,恐怕不是普通染植,至于是什么染料,我也看不出来。”她抱歉道。
“这样,没关系。”江白无所谓地笑了笑,把布收了回去。
这只是个小插曲,过会儿又恢复了热闹的气氛。
张家夫妇又随便问了江白一些问题,她都如实告知,除了没说自己的身份是祝九歌。
张茴儿留她住宿,中途去帮张家夫妇做饭,客厅就只有她和阿羽还有两个年纪七八岁的小男孩。
“你们可有上学?”江白见他们长得黑黝黝的,好奇问。
其中一个摇摇头,显然不太爱说话。
另一个看了眼阿羽,又看了眼厨房内正忙碌的三个大人,摇摇头道,“没有,爹娘说上学没用。”
能听到这话是江白意料不到的,她还想问他们想不想读书,结果张家夫妇就端着菜出来了。
“小孩子说话不懂事,你别见笑。”
张茴儿她娘笑着将一盘腌萝卜放下,然后将两个男孩赶到了旁边去。
不知为何,江白竟有些自责。
明明这不是她所造成的,却有种难辞其咎的感觉。
同样通过刚才的观察,她发现张家夫妇对于染布,染料这些词很敏感,想来只是因为有她在,所以两夫妇才没阻止张茴儿给她看布的。
不过江白并不灰心,毕竟那件事情影响这一家太大,自然要多花费一些心思和时间。
吃过午饭之后,两夫妇又下了地,院子里只剩她们这几个小辈。
张茴儿手里捧着一个箩筐,朝江白抱歉道,“不好意思啊,我还要去蜀庄一趟,不然今日的工钱就没有了。”
江白计由心生,想到张家夫妇似乎只对染布这一方面有抵触,至于绣工这类的反倒放任自己女儿去做。
所以她是不是可以先从张茴儿这里下手?
“要不我陪你去吧,我也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谋生的活计。”江白诚恳道。
张茴儿听她这么说当然欣然同意,朝她点头。
江白本想嘱咐阿羽留在这里的,结果他非要跟过去,江白只能带上了。
两大一小走了足足半个时辰才到蜀庄,里面各色的绣娘分工明确,有裁衣的,染色的,缝纫的,另外就是张茴儿这种手绣的。
进入庄园里便要经过染坊,张茴儿只匆匆看了一眼便挪开了目光,眼里的渴望分明。
江白随她进了手绣坊,里面绣娘不多,个个都分配地有一个隔间。
张茴儿也去了自己的隔间,然后坐下拿起一件成衣开始绣。
“一般这个时候老板娘都还没有来呢,等她来了我再带你去问问,对了,你会什么呀?”张茴儿好奇地看着她。
“我都精通一点。”江白不好意思笑笑。
张茴儿吃惊,心想江白可真厉害。
在隔间坐了一会儿,忽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是一个看起来尚还年轻的女子,面上有些焦急。
“茴儿,我那布又没染上去,你快帮我看看什么缘故!”女子看了一眼江白,然后着急地对张茴儿说。
张茴儿面上有一丝尴尬,但还是起身和她出去了,江白见状也跟上。
染坊内,隔间里的大缸上搭着半块布,外面的还没开始染。
张茴儿走过去用旁边的木尺搅了搅大缸表面,然后拿起来观察了片刻,无奈道,“你是不是忘了放石灰水了?”
年轻女子恍然大悟,懊恼地拍了怕自己的脑袋,赶紧跑进库房里拿石灰去了。
张茴儿无奈地笑了笑,又帮年轻女子整理了一下已经染好的布,手法十分娴熟。
江白看的若有所思。
看来张茴儿私下并没有那么听张家夫妇的话,甚至还对染制这一行十分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