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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卡伊娜那无比认真和严肃的神情,阿特凡斯站直了身子,向着卡伊娜恭敬地鞠了个躬。

这一躬,表示了阿特凡斯对卡伊娜的敬意,同时,也表示了阿特凡斯对卡伊娜照顾了他几年的谢意。尽管,阿特凡斯曾失去这段时间的记忆。

斯亚给阿特凡斯下禁制的时候,同时被封印的还有阿特凡斯幼年时的记忆。因为这段记忆的遗失,阿特凡斯也忘记了卡伊娜曾经照顾过他。

而如今,卡伊娜将这一切全部告知,让阿特凡斯将所有事都回忆了起来。

『那么,我出发了……』阿特凡斯说着,便准备离去。

但就在这时,希欧菈的意念突然传入了阿特凡斯的脑中,『阿特凡斯大人,能过来我这里一趟吗?可能……这是我见您的最后一面了。』

与此同时,希欧菈也用意念对卡伊娜说了一句话,『卡伊娜大人,感谢您一直以来的照顾。还有,对不起,可能要麻烦您继续打理魔族,还有照看哥哥了。』

希欧菈用意念传来的话,让阿特凡斯和卡伊娜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难看。

『我立即过去!』阿特凡斯二话不说,就化作一团黑雾,向着拉玛斯森林的方向飞去。

卡伊娜没有跟过去,尽管她心中那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但她还是留在了原地。她望着阿特凡斯离去的身影,喃喃道,『希欧菈,这就是你看到的未来吗……』

————————————

科尔山脉与拉玛斯森林的交界处。

这里的一切已经化为乌有,残留在那完全崩坏的土地上的光痕以及冰片,在无声地诉说着这里发生过的激烈战斗。

希欧菈的冰箭和斯亚的光球相撞之后所爆发出来那强烈的能量波动,让两人根本无法躲开,甚至无法抵挡。

希欧菈艰难地拖动着自己受到重伤的身体,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她望着同样身受重伤的斯亚,缓缓地抬起双手,作拉弓状。

她再次凝聚出冰弓和冰箭,准备给斯亚最后一击。

斯亚受到的伤比希欧菈还要重,他已经无法维持神谕跃升,连行动都有些艰难,他不可能躲开这一箭。

但正当希欧菈准备松开弓弦时,天空中突然落下了几根光枪,刺入了她的体内。

突如其来的强力攻击让希欧菈失去了准星,冰箭朝着天空射去,没有击中斯亚。

希欧菈咬咬牙,望着出现在身后的几名神嗣族人,用低沉的声音说到,『就凭你们,也能杀死我吗?』

说着,希欧菈的体内就爆发出一股寒气,将穿透自己身体的光枪逼出了体外,也将袭击了自己的那几名神嗣族人碾成了碎片。

只不过,光枪还是给希欧菈造成了致命伤,她已经无法继续支撑。

就在希欧菈要倒在地上的时候,一团黑雾及时赶到,将希欧菈的上身轻轻地托住。

黑雾消散,阿特凡斯的身形显现了出来。他托起了希欧菈的上半身,将对方揽入了怀中,一脸担忧地望着希欧菈。

这是阿特凡斯第一次,为其他人露出这样的表情。

『阿特凡斯大人,您终于来了。』看到阿特凡斯的到来,希欧菈露出了甜蜜且欣慰的笑容。

阿特凡斯看了一眼跪倒在前方同样只剩下半条命的斯亚,又感受了一下周围的气息,便在周围设下了许多黑色魔种。

做完这一切,阿特凡斯用覆盖着黑雾的手,轻抚在希欧菈的伤口上,说到,『等我为你治疗之后,我们离开这里。』

但是,阿特凡斯却发现,无论自己如何调动黑暗力量,似乎都无法让希欧菈的伤势复原,这使得阿特凡斯的眉头越皱越深。

『失礼了。』阿特凡斯轻轻地说了一句,便将左手,也即是“黑死之臂”放在了希欧菈的胸口偏左的位置,试图去感应希欧菈的心脏。

就在阿特凡斯得知希欧菈的情况时,他的眼角忍不住抽动了一下。他看着眼前始终微笑着的希欧菈,微微张开嘴,但是却无法说出一个字。

阿特凡斯通过反应希欧菈的心脏情况得知,希欧菈的已经魔核碎裂了。

只要魔族的魔核碎裂,那么几乎可以判定为死亡。因为目前除了罗亚特的“回溯”之外,没有任何能让魔核复原的办法。但是,要让罗亚特出现在这里,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此时,天空中下起了雪。雪花如羽毛般轻轻地落在阿特凡斯和希欧菈身上,是那么温柔。从远处看,阿特凡斯在雪中将希欧菈的上身揽入怀中的一幕,显得有些凄美动人。

希欧菈的身体是那么的冰凉,以至于让阿特凡斯都感受到寒冷。他缓缓地将放在希欧菈胸上的左手移开,想要抱起希欧菈离开这里。

但是,当阿特凡斯将左手挪开了一点点时,希欧菈便伸出手,抓住了阿特凡斯的左手,放回到希欧菈自己的胸前。

『我希望您可以继续感受我尚存的心跳,阿特凡斯大人。』希欧菈深吸了一口气,用虚弱的语气说到。

『卡伊娜已经将什么都告诉我了……这样的称呼,还真是显得有些可笑呢,明明自己唯一的亲人一直在身边,但却没有一点感觉。甚至当我知道了你就是我的妹妹之后,内心也不曾有一点波动。』阿特凡斯无奈地笑了笑,说到。

听到阿特凡斯这番话,希欧菈却摇摇头说,『只是我选择隐瞒一切而已,这不是您的错……阿特凡斯大人。而且,我们在幼时从未见过面,没有亲人的感觉,也是很正常的,我也跟您一样。』

『正如您将我视作能够帮助您实现野心的棋子一般,我也将您视为了实现我的心愿的棋子。我们一直在互相利用,之前是这样,现在依然是这样,这是我们无法改变的事实。』

『也许,这就是我们的命运,我们无法去怪罪任何人。所以,关于我是您的妹妹这件事,就请永远埋藏在心底吧,不要再提及。您依然是我所尊敬的,要用尽我的一切去帮助的魔王陛下,而我便是您身边最得力的助手。这样……就足够了。』

说罢,希欧菈别过了脸去,不让阿特凡斯看到她此刻露出的究竟是一个怎样的表情。

『如果你就这么死去,谁还能帮助我?亚克特里已经死了,现在连你也要离开吗?』阿特凡斯的脸色阴沉了下来。此时,他已经可以感受到,希欧菈的心跳越来越虚弱了。

『卡伊娜大人,还有莉尔、艾瑠莎,她们都还在,不是吗?』希欧菈回过头,微笑地看着阿特凡斯,轻声说到,『特别是艾瑠莎,她的潜力非常大,我能用我的能力看到,她将来会是你最得力的助手,甚至是魔族繁荣的关键。』

到了这一刻,希欧菈也不再理会“直视未来”的禁忌,她还想要将自己看到的未来都说出来。只不过,当她准备将未来说出来时,就有一根无形的锁链扣住了她的双手。

希欧菈隐约看到了世界塔的虚影,她知道这是世界塔的法则在干预,为的就是不让她说出这一切。

希欧菈只能放弃,她轻轻地叹了口气,说到,『阿特凡斯大人,您将来可能还会遇到一些麻烦,甚至还会迎来一生中最大的难关。不过,不用担心,这道难关您一定能够跨过去,只要跨过去,那么您就再也没有任何阻碍了。』

说着,希欧菈又抓住了阿特凡斯的左手,将其紧紧地压在自己的胸前。

『难道,你想……』阿特凡斯猜到了希欧菈的意图,但是这一刻他犹豫了。

希欧菈知道阿特凡斯已经明白了她的意图,便正了正脸色,望着阿特凡斯,坚定地点点头。

希欧菈的意思很明确,就是想让阿特凡斯用“黑死之臂”将她完全吸收。只要阿特凡斯能够吸收希欧菈的一切,那么阿特凡斯的实力就足以与整个神嗣族抗衡。

『你确定要这么做吗?这样,你就无法进入世界塔的轮回。』尽管看到希欧菈那坚定的眼神,阿特凡斯还是这么问到。

『那就永不轮回吧,让我一直存在于您的体内,这样,就算作是我永远都在帮助您了。』希欧菈的语气中,不曾有一丝迟疑。

听到希欧菈这么说,阿特凡斯点点头,他开始调动“黑死之臂”的牵引力,吸收希欧菈的能量。

希欧菈的脸色变得苍白了起来,她能够感受到自己的能量和生命力正被阿特凡斯抽走,她也感受到有些痛苦。

随着阿特凡斯不断吸收着希欧菈的能量,希欧菈的表情逐渐变得扭曲,她终于无法忍受“黑死之臂”强行抽走体内的能量和生命力所带来的痛楚,想要大声惨叫出来。

但希欧菈还没有叫出声,只听见“咔擦”一声,随即便是鲜血四溅。

为了不让希欧菈继续感到痛苦,阿特凡斯的左手破开了希欧菈的胸膛,亲手了结了她的性命。

希欧菈的表情僵在那里,但在她彻底死去之前,她露出了最甜蜜的微笑,嘴里念叨着一句无声的话语。没有人,就连阿特凡斯也不知道希欧菈最后说的那句话是什么。

然后,希欧菈的身体就变成了一团浅蓝色的能量,进入到了阿特凡斯的体内。

雪停了。

天上飘落的最后一片雪花落在了阿特凡斯的手中,逐渐融化了,之后便不再有雪花在飘落。

因为雪花,已经落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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