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刚刚触及到那冰凉刺骨的指尖时，那只手臂，便狠狠地摔在了血泊里……
她扑了上去，慌张执起他染满鲜血的手，重重按在自己的颊边。
阑沧掌心冰冷的寒意，让她难以抑制地打了寒颤，眼泪扑簌扑簌地大颗坠落。
滑过她的脸颊，浸入他的血里。
“都是我，是我不好，我来晚了。”
白夜眼睁睁看着他一向春风满面桃花开的俊美面庞，苍白到毫无血色。
如果她能早到一步，他可能就不会有事。
阑沧气若游丝，自始至终，唇角那抹夺魄的笑意不曾减去。
她滚烫的热泪延着他的指尖滑落袖口，食指微乎其微地动了动，半垂的眼帘下，若有若无闪过无奈地安抚。
白夜看到之后哭得更凶。
他无奈地认怂，一如既往，那么欠揍……
耳边传来了古丝琳和百里红妆细弱地呜咽，为这一院苍白平添凄楚。
下一秒，他的脸，缓缓侧转，埋进了她的劲间。
身子，在她怀里，变得越发得沉重。
璀璨的星芒渐渐黯淡，他的眼神变得浑浊难懂。
白夜紧紧抱住他，脆弱地浑身颤抖，痛苦地感受着怀里微弱的呼吸，仿若死灰般燃尽。
“让我再听听你说话好吗？就一句，不！一个字，一个字就好！”
“别……哭。”
双眸缓缓阖上的瞬间，他唇瓣轻启，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嘶哑，平静安详。
两个字，却犹如两把尖刀，一下！一下！狠狠地戳进众人的心脏。
虚弱无骨的血手，从白夜僵在半空的掌心滑落。
冷冰冰的触感，在她满是鲜血的颊边，消失无踪。
她蓦地闭眼，没有勇气再去看他了无生机的脸。
回想三阶天初见，他是被众星拱月高高捧起的太子爷，吊儿郎当却个性十足。
他诱她入宫，呼呼大睡的他，惊醒后还不忘占她便宜。
【美人儿，你身上可真香，来给哥哥亲个~】
他步步为营，与她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看似不正经，却没有比他更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犹记那日，她问他千方百计想要离开的理由，那双空洞无力的双眼，历历在目。
他说。
【穷尽一生，只为自由。】
蛊族寻母，辗转祁麟，搭救小乐，都有他一路陪伴的足迹。
那张坏到让人炸毛的嘴巴，从来不会讲什么好话，却也从来都是不遗余力地帮她。
往日种种像一张张剪影略过众人的脑海，可那熟悉的声音，终是再也不会响起……
白夜神色颓然地坐在地面，阵阵深刻入骨的寒意让她越发清醒，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她低声回道：“好，我不哭。”
“他……死了……”红妆仍然难以置信，哭骂道：“什么狗屁祸害遗千年，都是骗人的！”
“帝雪，一定要杀了帝雪！”星辰攥着折扇的右手骨节白发，狠意尽显。
悲拗之中，慕兰亭却如蒙大赦，唇瓣因为紧张而咬出了淡淡血丝。
她庆幸，幸好自己那一箭对准了他的丹田，这才断了他保命的后路！
望向阑沧俊美无暇，却只剩一片死气的侧颜。
她抿去唇瓣上的血珠，默念了一句。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