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刚刚降临下来的时候,以刘队为首的一群人也终于是赶回到了营地之中。其实如果是严格来说,这里应该是算的上属于军营。但是这个军营却是并没有什么太大威严和恢宏的气派,大概是只有三人高的一个了望台上就是整个军营的最高点。说起来,当初,陈道去古混大草原的军营也都是比这里气派太多。
“刘队!你们回来啦!”了望台上传来了一个人的声音。夜色已然很重,特别是草原上的夜色,远处的天光如果是真的暗了下来,那一定是很晚了。了望台上也是没有什么光线,如果是普通人此时仔细看过去,也在了望台上看不到什么人。
“二猴,你快下来帮帮忙。把这些偷渡的都先压到地牢里去,然后通知通知后厨的,准备吃饭了。”刘队也都没有往上去看,她只是听声音就知道是谁,所以此刻也是直接就把所有的事情吩咐了下去。
“好嘞。”一声极为兴奋的声音一下拔高了三个调,一个身影就一下子从了望台上翻身跳跃了下来,看起来身手极为不凡。
“胡俊三,把他们压到地牢的事情就你和二猴负责了。”等二猴的身影靠近了以后,刘队站在门口,等着队伍依次进入了军营之中。正好,最后的牢车要驶入进入,刘队又看了一眼,然后继续吩咐到。
这里的军营的制度其实是很少见的凡人和修仙者混杂的一个制度。军营里面的大多数的士兵都是凡人,只是说身体素质要远胜过常人。而像刘队、胡俊三还有二猴这样的则就是属于修仙者的,则就是极少数。刘队此时的眼睛在黑夜之中极为明亮,就好像是这黑暗的夜空并不能让她看不清楚一般,她的眼睛扫视着牢车之中,星光闪烁在其眼中,也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诶诶,好嘞,刘姐,这事情你就交给我和二猴就行了!”这时一个火把靠了过来,也不知道是胡俊三什么时候居然都已经点亮了一个火把,举着火把走了过来。橘红色的火光映照在刘队的脸上,英气而俊长的眉眼之间此时居然有一些疑虑之色。而这副神色也是落入了胡俊三的眼中,他赶紧走了过来,也是顺着刘队的目光看了过去。
整个牢车里还是那样,偷渡者状态极差,基本上都是昏迷的模样,和着泥土的脸在火把的光下也是看起来看不清楚每个人的容貌,但是这种肮脏和破旧的打扮,真就是和乞丐无异。一旁的二猴也是这时候走了过来,他的身高很矮,此时走过来居然只有胡俊三的腰身处的高低。身材也是很消瘦的模样,不过那双灵鼓鼓的眼睛但是看起来极为有神,整个眼球都是向外突出,到确实是有些猴子的模样。
“刘姐,您,这是在看什么呢?”胡俊三也是沉默地跟在一旁看了半天,但是实在是在这群乞丐模样般的偷渡者身上看不出什么东西,只能是打破了些安静问道。
他侧眼看过去,留意着刘队脸上的神色。说实话,夜色火光之下,侧面看过去的刘队此时居然还有一些柔情之美。不过胡俊三却没有心里涌出半点不正经的想法,“你们两个……”刘队又是沉默了一会,才终于是开口问道,“有没有在这牢车里感觉到灵力?”她说的有些犹豫,都不敢是相信。
她所说的灵力自然不会是天地之间的灵力,而是说来自修仙者的灵力。她的这种感觉很淡,特别是她后面想多次探查是否真的有修真灵力的时候,却又再也感受不到。
她的眼睛紧紧地盯在一个人的身上,这个人,就是陈道。
她又看了一会,终于不再等胡俊三他们的答案,她转过身来:“你们两个,等会关押的时候,单独把那个人关在死水牢里。明天,我要亲自审问,除我以外,谁都不许单独审问他!”她的话斩钉截铁,没有给胡俊三他们一点反应的机会,就直接进军营自己离开了。
“刘队,这是怎么了……”二猴很是惊讶,他实在是不太理解,刘队怎么会如此重视一个偷渡者。
“别问了,服从命令吧……”
军营,主营账内。
这里是整个军营的最高统领,也就是刘队的营帐,此时的她已然脱去了白天的盔甲。红色的束身衣此刻倒是将她的身姿显现出来,不过她此时却没有丝毫放松,而是坐在桌前,看着桌上的东西。
一柄长剑。
“这些上面都是没有灵力外泄。”她自言自语道,拿起来桌上的长剑,整个油桐色剑鞘摸起来触感极好,只是摸着就能感觉到这不是普通的东西。她重新放下长剑,眉间的神色并没有放松下来,她还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虽然说只是从长剑上来看,这也只是一柄做工极为精良的长剑,但是……
此夜,注定难以平静。
死水牢。
死水并不是平日生活中所说的活水相对应的那个死水,此死水并非是说不流动的意思,而是说这里水的冰凉和寒意,足以置人于死地。
正是因为如此,死水并不是用来关押普通人的,一般的偷渡者也是不会被关押在这种地方。陈道双手双脚此时已经被铁链锁住,整个人就浸泡在死水中,寒意不断地向他的全身侵袭。就像是一种毒药一般,已经进入到了他的血脉,从他的脚底开始,向他的全身攀升。寒意疯狂地吞噬他的血脉中的温暖,直接将其化成冰块一般,直扎得他脑髓疼,一种寒意就像是要把他整个人冻结住一般。他的潜意识里再也忍受不住,终于是迫使他苏醒了过来,因为如果再不醒,他现在的身体的状况,必死无疑。
黑暗,睁开双眼之后,还是黑暗。
哗啦啦的流水声越来越清晰,钻进他的脑海中,就和那寒冰一样,向他全身的每一个毛孔钻去。
他的脑海中的第一个问题就是这是哪里,他拼命去想,但是他只记得在狂暴的传送中自己失去了最后的意识,至于后面发生的他却没有没一点的记忆了。寒意还在不断地侵蚀自己,他下意识地想调动自己的灵力来抵御寒意。但是,就在他准备调动的一瞬间,那种空洞感就已经让他彻底放弃,经脉还有液海之中此刻已经是空空如也,没有一点的灵力的迹象。他的身体此刻就是一口枯水井,就是一盏干油灯,更不要说他的四肢都是被铁链锁着。可以说此时的陈道已经是在用着自己本来就已经所剩不多的意识在支撑着自己的意识了,“既入穷途,破釜成舟”他那已经干涸了的嘴唇缓缓地翕动着,就好像是在说给谁听一般,但是真正能听到的也只是陈道一个人罢了。
“血肉噬灵,否极泰来……”
“四海穷极,如有天时,无妄之灾,祸起……”
他好像是在念着什么口诀一样,但是又好像是在沟通什么东西,总之,他不像是在和自己说话,他的血肉开始一丝丝的颤动,就好像是在回应着他一般,此刻陈道的血肉不像是一个普通的组织器官一样,而是变成了一个有了自己生命的活着的个体,在和陈道的呼应在一唱一和着。但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即使是如此,从陈道的血肉中也是只艰难地挤出了一丁点的灵力,慢慢顺着他的经脉再次四散在他的全身。
如春风化雨的滋润,又冬日之暖阳的普照,一丝丝的暖意开始在他的全身四散开来,陈道便是再次进入了昏迷之中。
翌日,当草原远端的阳光从地面升起的时候,倾斜的阳光洒满了大地,青草上的露水在阳光的折射之下转变了金色,但是无论再怎么的折射,着地下最深处的地牢也都是看不见一丝阳光,在这里,便是难有白天黑夜之分。
“去看看死了没。”刘队此时站在死水牢前的地面上,今日的她身着黑衣便服,看起来倒是英姿飒爽,但是那两眼之间的冷漠感却是又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一旁的胡俊三立刻点头,“好嘞,刘姐,您等一会哈,小的这就下去看看。”
胡俊三身手看起来倒是不错,但是灵力就是不怎么精进的模样了,灵力屏罩开在自己的身上,淡浅色的光晕看起来就像是随时要破裂开一般,他探入死水牢中,虽然他说起话来看起来没有什么正形,但是从他的手脚来看,还是格外的小心。他小心翼翼地走到了陈道的身边,陈道此时还是昏迷的模样,四肢被绑,头歪在一侧,脏乱的长发披散开来遮掩住了他的面颊。
胡俊三正准备没有听见一丝一毫的呼吸声,心里暗叹此人估计已经是死透了,不过为了彻底的确认一下好回去交差,他便准备伸手去在探一探陈道脖子上的动脉,看看还有没有跳动。
就在他伸手要碰到陈道脖颈的一瞬间,电光火石之间,一只冰冷到如同死人的手就直接掐住了他的脖子,只是一个照面的瞬间,他便已经被制服在死水之中再也动弹不得分毫。
“都往后退,否则,我立刻让他身首异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