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几道破空声便从天边直接逼近了过来。三道人影直接从空中落地,走了过来。
走在最前方的一个人在这月色下看不清楚面容,但是从身形上来看却是虎背熊腰,一身钢筋铁骨,只开口说了一句话,便叫身似罗汉腰,口若虎咆哮。只震得这传送广场都开始发抖起来,不远处的戏楼只将门窗掩得更紧了一些。
“你个小兔崽子!老子就知道你他娘的当初留下来是为了这个事,你给我滚过来!”此人还没走到鲍一昀跟前,就已经吼道。
这嗓门实在太大,就连躺在吴师祖怀中的红姨都好像被波及到了一般,眉头深锁起来,看起来极为痛苦。
“好了!都闭嘴!”吴师祖猛地回头压低着嗓子冲道。
只是一声,原本还趾高气昂的中年人一下子就如同见了猫的老鼠一般,立刻噤声不敢多说一句话,他这是才将目光投注到了吴师祖的怀中,注意到了昏死过去,面色苍白的红姨。
“小红?”他三步并作两步,赶紧蹲下身子在吴师祖的身边,食指和中指并处点在红月的印堂上,青蓝色的灵力直接灌输进去。奇怪的是吴师祖居然没有阻拦,反而默许他的这些举动,神色十分紧张。
“怎么样?”见中年人收回手指,吴师祖开口问道。
中年男子也是眉心紧锁,只是在他那四四方方的脸上看起来却有些滑稽:“情况很不好……先不能在这了,得赶紧寻个地方。”
吴师祖回头看了一眼伫在一旁的鲍一昀,然后说道:“那先离开这,这笔账可没完,日后总要好好算算的。”
“都跟我来。”话音未落,吴师祖便直接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了愣在原地的四个人。跟随者中年男子来的两个人这事才走上前来,鲍一昀遍认出了两人:“左长老,边供奉。”
那两人皆点头示意,边供奉则是更舒了一口气。本来这次再回来是不应该还有他的,鲍家主只带上左长老遍够了,但是他却是执意要跟来。从他的角度,陈道的死他本身就脱不了干系,更何况是鲍一昀还生死未卜,他自然是心里根本放不下。当然也是因为知道这个原因,所以鲍家主才没有过多的劝阻。
“走吧。”中年男子看着还愣在原地的几人说道,此人自然就是鲍天云。
一路上几个人都没有说话,气氛显得极为压抑,只是各人心中所想的又是什么却无人知道。鲍天云也没有继续责骂鲍一昀,或许是因为之前的责骂本就是做戏,又或是因为看到了红月的情况后才知道鲍一昀能活下来也是命大。
不论如何,一路无话。
众人落在一个庭院中后,鲍一昀收回了脚下的灵剑,此时他才注意到这个宅子居然就在城主府的对面,上一次来城主府的时候还没有注意,没想到居然是驭雷殿的财产。
“你们三人在外面等着,特别是你。”鲍天云着重对鲍一昀说道,然后就推开房门走进了屋内。
屋里吴师祖正将红姨刚刚安顿好,身下铺上了一层天暖玉,身上又盖上一床灵丝蚕被。
“师叔。”鲍天云很是恭敬,即便此处没有旁人。
“你鲍家最擅长这生机续命之术,就不用和我卖关子了。”
“小红的情况我刚刚看过了,元婴燃尽……不论对于哪一个元婴来说都是毁灭性的后果,哪怕……”
“我是在问你有什么法子!后果我不知道吗!”吴师祖暴怒喝道,却又怕吵到了红月,便左手一挥在床上生出了一个屏障来。
元婴燃烧殆尽……有什么后果,倘若是运气好的那还能苏醒过来,如果运气不好就可能直接一辈子就这么昏死在床上。就算是运气好醒了过来,那也基本上是实力大减,就算是退回到结丹也不是不可能,一旦落回结丹,那想要再生元婴那就基本上不可能了。倘使说因为她是元婴大圆满不会掉回结丹,那也必然是根基受损,一辈子很可能就化神无望……
这些东西他们二人自然是心知肚明,但是谁也不愿意真的说出来。
终于鲍天云就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东西一样,开口说道:“如果想要没什么隐患的话,只有一个法子。”
“说!”
“先用引神丹提住她的魂魄,再用起码百计的天地灵药来温养她的根基,保证根基不损。只是,这引神丹……只有丹尘中才有,而且,这一切做好不能超过七天时间……否则,小红的根基就绝对会受到损伤,日后想再修复,就不太可能了。”鲍天云说完之后房中便沉默了下来,引神丹喝百计的天地灵药虽说很难,但是对于吴师祖来说自然是能弄来。
可是,那也是需要时间的啊!此处前往丹尘脚程就足有三天时间,一来一回就话费六天,哪里还有时间去凑齐百计天地灵药?这天地灵药说是天地灵药自然就不可能是平常的草药,这些东西倘若是平常,鲍家的储备量也不可能超过双手之数。所以分头行事也是不太现实……一时间,找到了唯一的生路居然还走不通。
“鬼宗,如果红月真的出了什么事,我一定要你们给她陪葬!”吴师祖的眼角杀意渐浓,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事情,眼中杀意瞬间散去。
“我有一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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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门吱吖一声便被推开,鲍一昀站在屋外赶紧看过去。
“你进来。”站在门口的自然是他爹,鲍天云。只是说完一句话,他便不再看他转身回屋去。
鲍一昀自然能看出来鲍天云的严肃,也不敢多问,赶紧跟了上去。屋内吴师祖依旧坐在床边,只是床上的红姨却是被一个蓝紫色光晕屏障给笼罩着,很明显,红姨这一次受伤肯定是十分严重了。他心里一阵后悔,一方面他后悔自己将红姨给拉到了这件事情中来,另外一方面就是他后悔自己太过年轻气盛,只是头脑发热想要寻仇,却忘记了自己根本没有这个资本。
没有相应的实力就去做不对等的事情,最后只会害了自己身边的人。
“吴师祖。”他还是行礼。
“这件事情暂时先不再提了,以后再说。”吴师祖坐在那里气息不颤,看着他,面色却没有什么缓和:“先前我问你的,陈道的尸体,是不是还在你这。”
果然,还是说道这件事情来了,鲍一昀虽说早就有所猜测,但是此刻还有些紧张:“是……”
“给我吧。”吴师祖平静地说着,就好像不实在讨要,而是这个尸体就是他的一般。
“这。”鲍一昀一时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但是很快他还是轻拂过储物袋,一个棺材就被他取了出来轻落在地上。此时的吴师祖终于起身,他走了下来,走近棺材将棺盖打开轻轻放在一旁。整个过程他的动作都极为小心,神色也十分肃穆,甚至可以说有些虔诚?就好像他打开的不是一具尸体而是一个传承一般。
鲍一昀也被他这般的举动弄的有些摸不着头脑,他走上前去,一眼就看见了棺材里的陈道,胸口的血迹早就已经发黑,那被空间裂缝戳出来的伤口依旧是那么狰狞,就好像还是昨日戳上去的一般。一切看上去都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是正是因为一切看上去都没有不对劲,所以才特别不对劲。
“他的尸体……这么没有腐烂?”鲍一昀有些不敢相信地说了出来,说完才惊觉自己似乎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一看父亲果然已经瞪了他一眼。
“果然……果然呐。”吴师祖则像是没有听见他的话一样,自顾自念叨。
陈道的尸体没有腐烂,甚至到现在还保持着喝刚刚死去的一样,实在是有些不太正常。但是鲍一昀又不敢多说些什么,陈道身上一定有秘密,这是他本来就知道,从父亲要他来找他就已经能猜到了。只是随着事情逐渐发展,他发现陈道身上的秘密他已经是越来月看不清,越来越复杂了。
吴师祖重新将木棺上的棺盖盖上,然后收进了自己的储物袋中。然后就没有再看向鲍一昀,他现在对于这个把他徒弟害成这样的小兔崽子实在是给不出什么好脸色,只是看着鲍天云说道:“红月在这你先照顾,事情就按刚刚商量的那么做,至于陈道,就交给我了。”
“谨遵师叔之命。”鲍天云俯首应答。
吴师祖看了一眼外面的夜色,已经是五更天了。“时候也不早了,情况紧急,我便先离开了。”说完也没有招呼,就一步踏入虚空之中,离开了此地。最后只留下一道传音在屋内不停回荡:“等我回来,事事先让着。”
吴师祖一离开此地之后,鲍一昀看着自己的父亲,犹豫着问道:“爹,那陈道?”
“好了,陈道的事情就先不要再提了。”他爹摆了摆手,坐了下来,又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以释放自己身心上的疲倦,“那不是我们操心的事。”
鲍一昀自然不敢再多问,值得沉默。
“对了,我这还有事让你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