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卫华感叹老余大哥的爱心。这件事情也说不上谁对谁错。女方家里的考虑自然有些现实，甚至很残忍。但是，在现在这样的社会里，医疗、教育、住房就是三座大山。
这个孩子如今是腿部有残疾，但是，万一真的是智力有问题呢？那种生活痛苦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不仅自己的一生毁了，孩子这一生其实也是生不如死。（写这段也许会被骂，但是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我的好朋友两口子都是健康人，孕期检查也正常。偏偏生下了一个唐氏综合症的女儿。两夫妻最终也没敢再次尝试，离婚后女儿归母亲抚养。结果她至今没有再婚。不是不想，是没人能接受那个孩子……这就是现实例子！还有着名影星秦某怡、导演谢某晋先生、倪某萍等人都有这样的遭遇。身心焦虑那种苦，我们永远也无法体会。我朋友有时候会后悔，如果刚出生就听医生的劝，或许他们的人生截然不同。）
“余老哥，我就是个看大门的。您看这样吧，咱俩留个电话，我明天抽空去找一下园长。无论是否能成，我都给您打电话。”
高卫华拿出手机，只见余老哥讪笑着掏出一个简易的老年机。
“那为什么那些我也不会用。家里用钱的地方多……”
余老哥怕高卫华会瞧不起自己，连忙解释着。
“嗨，这就挺好的。回归它本来的功能。而且喇叭还响，正适合老人使用。”
“是啊，是啊。我那儿子几个月没跟我联系了。我生怕错过了他的电话。”
高卫华按照号码给他拨过去，铃声响起的那一刹，还真把他吓了一跳。这手机妥妥的高音喇叭。
第二天早上迎接学生以后 高卫华特意去了胡丽丽的办公室。
胡丽丽这个级别的女人，肯定是懂得享受生活的。
她的办公室虽然不是很大，但是里面没有传统的那种黑色办公家具。反而是各种设计新颖的布艺沙发和简约时尚的办公桌。
墙壁上没有那种名人字画之类的东西，只是挂着几幅尺寸不太大的油画。
她利用绿植把办公区与会客区进行了划分。不但使得室内显得井然有序，而且看上去很是赏心悦目。
高卫华连连夸赞室内陈设有品位，特别是那几幅油画画得好。其实他看见了远离门口的那个角落，竖立着一个画架。所以他猜测那几幅画都是胡丽丽的杰作。
“够啦，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要干嘛？”
胡丽丽说完这话顿时觉得自己说错话了。什么叫“非奸即盗”，还要问人家“要干嘛！”脸色顿时红霞满天。
“奸”就谈不上，不过这“盗”嘛……
高卫华看着满脸通红的胡丽丽，本想开口调笑几句。忽然想到自己现在已经是她的员工了，哪能随便跟老板开带颜色的玩笑。何况自己今天还有事要求她。
“园长，是这样的……”
高卫华决定直接岔过话题。把昨晚遇到余老哥的经过讲述了一遍。
高卫华讲完以后，胡丽丽陷入了沉思。
她这所幼儿园是双语幼儿园，主打的就是高端。不但环境好，而且全部是小班教学。所以招生名额都是有限的。收费方面更是高出普通幼儿园几倍。
高卫华说的这个情况，虽然是值得同情，然而显然不可能接收他入园。否则一定会在家委会中产生极大的争议。
“高队长……不，高师傅”
胡丽丽忽然觉得自己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了。
“高师傅好，就这样称呼就行。”
高卫华笑着说。
现在不是流行各种神仙剧吗？基本都是小仙女单恋冷冰冰的师傅那种。狗血是狗血了一点，但是架不住脑残党也多，剧里剧外都爱得死去活来的。
“高师傅，很抱歉，这个孩子不符合咱们的入园条件。咱们的幼儿教育也是按照教育大纲执行的，这个孩子在行动上不便，很容易被其他孩子孤立。这对于孩子的心理成长是很不利的。”
“哦，”
高卫华应了一声。乍一听，胡丽丽的理由是成立的。家长们送孩子到这里就是为了接受最好的教育。要知道，家长们其实彼此也是会互相攀比，甚至存在一种鄙视链的。
但是，高卫华又想到一个问题。教育的本质是什么？难道就是为了从小就懂得阶层划分的重要性？当年他们唱的歌，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把他交到警察叔叔手里边。现在的孩子有谁还懂得歌中的含义？甚至很多人调侃，现在别说一分钱，一毛钱去捡了……
可是高卫华没有开口去说这些。社会现实不是他一个人就能改变的。
“这样吧，我也认识几个幼儿园的园长。我帮你问问看，有没有距离他们家近一些的。否则你让老人家每天跑这么远来接送，也不太方便。”
高卫华觉得胡丽丽这句话说的还真在理上。
老余大哥要坐公交车近一个小时送孩子过来，确实是很不方便。他也是在公交站牌看到了幼儿园的广告才找了过来。
高卫华告辞之后回到值班室。他知道老余大哥肯定在等着他的消息。他酝酿了一下，打好了腹稿，这才拨通了电话。
“呤……”
高卫华觉得自己是不是幻听了，怎么这电话铃声就像在自己身边响起似的。
“当当当……”
高卫华听见有人在敲窗户，扭头一看就看见老余大哥站在那里。
“余大哥你咋跑过来了，我不是说给你打电话吗？”
高卫国见余大哥还是穿着昨天那件短袖衫，领口那里都被汗水湿透了。
“快进屋，屋里有空调。”
高卫华赶紧招呼他进来。
“高老弟，实不相瞒。我昨天回去跟老伴儿商量了一下。我的想法有点简单啦。我家还是穷，你看看门口这些车，哪个不是几十万上百万的。我孙子莫说腿有残疾，就算是正常人，也跟这些富人家的孩子玩不到一块去呀！”
老余大哥坐在椅子上，接过高卫华递给他的水喝了下去。
“余大哥，我刚才去园长那里，她跟我说的话，跟您现在说的话基本一样。看来还是我盲目乐观了。”
“我今天来找你，一来是为了告诉你一声。二来还有件事情。”
余大哥说着从裤兜里掏出来一本书。
“我平时也收一些废品，前阵子这不收了一堆旧书，其中有这么一本，我昨天看你桌子上有那个针灸推拿的教材，今天就想着你也许能用得上。”
高卫国接到手里一看，这本书已有没有了封面。但是应该很有些年头了。不但是线装的，而且还是竖版的。里面是繁体字，还有不少的插图。
“老哥，这是个针灸推拿的图谱啊。里面还有一些病例和剂，对我太有用了。”
高卫华没想到自己仅仅是因为顺便给他帮了个忙，而且也并没有办成。余大哥却送给他一份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