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鸟啼莺鸣,又是一日好春光。
钱双双从睡梦中醒来,睁眼便对上了聂尌望着她的眼。
他的眼中还带着隐隐的笑意。
钱双双看着他,也不由得笑了。
只是,他她动了动身子,发现她和他靠的及近,并且,聂尌还伸手抱着她。
“你怎么?”她突然发现,聂尌此时正连人带被环抱住她。
他说:“你太好动了,我得捆住你,才能不让你将我踹下床。”
“哪有这么严重?”钱双双微微鼓囊着腮帮子,想到她现在已经和聂尌算是男女朋友了,心中不由得划过一丝甜蜜。
还没等那甜蜜从心尖上滚一圈,她就立马捂住了脸,背过身去。
“怎么啦?”聂尌被她突然的动作给惊吓住了,还以为她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我没洗脸……”钱双双捂着脸颊,背对着他,声音闷闷的传出来。
“这又何妨?”聂尌不解,“钱夫人的睡颜,为夫早已看过。”
从前,钱双双没有这方面的考虑,所以早上都是直接跟他说话的,有的时候,还会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同他说话,有的时候晚上去起夜,也是径直路过他身边。
现在想来,钱双双悔的肠子都青了。
“憋说了。”钱双双咬着下唇,她现在真是悔恨,从前的她,怎么一点儿形象也不顾。
如今,喜欢的人在眼前,她只觉得一阵羞愧,只想回到过去,把那段黑历史给抹杀掉。
虽然她昨天说她只对他只是有一点喜欢,但她觉得,她对他的喜欢,要比那么一点点还多上一点点。
“你先起床去。”见他的手还环在她的被子上,没有要起身的动作,钱双双只能背对着他,再次说道。
“夫人?”
“别管我了,你先起床去,我待会儿就起床了。”
聂尌只好披衣起身下床,“那夫人再睡一会儿。”
“好。”钱双双乖巧的应答。
他看了眼背对着他的一团,心下被一股温暖包裹,指忍不住又俯下身来,揉了揉她露在被子外的脑袋。
等到人走了,钱双双才小心翼翼地转过脑袋,看了眼空无一人的屋内,心下稍安,吐了口气。
这才唤了冬月进来,将她自己好好的梳洗了一番。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脸颊还泛着微红,眉眼中还有未完全醒的惺忪,一张唇上不点而朱。
想到昨天的吻,钱双双不禁明起嘴角,脸颊又微微红了一分。
“小姐,您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冬月看自家小姐脸颊有些红,便伸手到钱双双额头上,探了探她的温度。
等摸到了钱双双的温度,冬月又有些吃惊,“小姐,您的脸颊怎么这么烫呀,难道是发烧了?”
“没有。”钱双双将冬月的手拿开,自己又重新望着镜中的自己。
她说,“冬月,把我打扮的好看一些。”
以前的钱双双,也就让冬月随便糊弄一下就完事儿了,如今,她竟然自己提出要打扮的好看一些,冬月也十分高兴,“小姐,您长得本就好看,略施粉黛,那已然是美若天仙了,若是您再好好打扮,那……”
冬月揶揄着说道:“那姑爷可不给小姐迷的神魂颠倒的。”
“说什么呢你?”钱双双佯装微怒,又似乎是自言自语般小声说道,“谁,谁要给他看了。”
她不承认,冬月也只好抿着嘴偷偷的笑。
钱双双从镜中看到了冬月掩唇偷笑的模样,想到她确实是为聂尌而容,就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但很快,那不好意思的劲儿就过去了,她只说道:“你替我挽一个发髻就好,妆容我自己化罢。”
她抬手,青捻粉黛,细细的描在眉间,她动作很慢,每一笔都十分仔细,最后在唇上抹上朱红,镜中就出现了一个眉清目秀,红唇朱玉的美人。
“小姐,您真好看,奴婢不会说什么好话,但小姐您美得就跟天上仙女似的。”冬月插好最后一只银簪,呆呆地望着镜中的钱双双,那样子像是要流出口水一样。
钱双双不觉有些夸张,她转过头,嗔怒的看着她,“有这么夸张吗,你别取笑我了。”
“不夸张,不夸张。”冬月连连摆手,像是要极力证明她先前并不是随口说的一样。
钱双双也不想再与她谈论这事,起身,换了一件淡紫色百褶罗衫裙,其上绣着盛开的芍药,栩栩如生的蝴蝶点缀其上,飞舞在花丛中,宛如闻香而来。
系好腰带,上悬挂一条丝绦,坠着一枚香囊,香囊中放的是檀香,幽幽的香气传来,钱双双不觉清明许多。
她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起身朝屋外走去。
屋外,聂尌正晨练归来,他擦着额上冒出的汉珠,朝房中而回,与钱双双正碰面。
他擦着额头的手微微停滞,眼前的人儿,眉眼如画,像是飘渺在云雾中的仙子。
晨间的微风吹拂,她额前碎发微微随着风摇摆,调皮的挂在她的脸上,挠着她的脸,也挠着他的心,让人想将那头发抓在手心,别再乱动。
她见到他,微微的勾起嘴角。
她的一颦一笑皆能牵动人的心魂般,聂尌缓慢的放下手,像被牵动着一样走过去,站定在她眼前,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说道:“不再睡会儿。”
钱双双摇头,她见聂尌额上的一滴汗珠滚动下来和另一滴汗珠凝结在一处,慢慢的划过他的脸颊。
不由得又想起昨夜见到的那滴水珠,那时她只想把那滴水珠擦去,但那水珠滴进了他怀中,她也不好上前。
如今,她拿过他手中的帕子,亲手替他擦掉了沿着俊美脸庞滑落下来的那滴汗珠。
聂尌就这样呆呆的望着她,似乎忘了该说些什么,又要说些什么?
他只能也伸手,将她那挠着他的心的碎发,别在她的耳后。
冬月见到眼前的这幅场景,只得把脸埋得低低的,但心中却是欣喜万分。
姑爷和小姐琴瑟和鸣,是每个人都乐于见到的。
廊桥外,聂府的小厮来请少爷和少夫人去用膳,也见到了这幅场景,悄悄的退了出去,高高兴兴的去和老爷禀报去了。
另一边,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也悄悄地退了出去。
钱双双将帕子又还到聂尌手中,“你去洗漱一番,我在这等你,一起去用早膳。”
“好。”聂尌握着手中的汗巾,那上面似乎还残存着她的温度,他不由的握紧,往厢房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