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疯猫的怒视指责,安小暖垂眸沉默。
氛围一度陷入尴尬。
下课的铃声响了起来。
铁门内的校园顿时沸腾热闹起来,各类声音汇在一处,传来。
安小暖抬起头,凝视着疯猫恨不得杀了她的眼神,润了润嗓子眼,启唇道:
“疯猫,你的仇家很多吧?如果这次是因为我,所以你要杀了我;那下次,你是不是该亲手杀了自己?”
疯猫没开口。
安小暖逼近两步,声音冷了下来,一字一句缓缓开口道:“文哥之所以盯上孝子,是因为他认定,孝子是你的软肋!大部分责任在你,不在我。请你搞清楚这点。”
疯猫一堵墙似得伫立原地,闻言,倒抽了一口气,眼底的愤怒消失了大半。
垂在身侧的手,紧紧地握成拳头,青筋暴起。
“呵,花言巧语在我这里没用。”疯猫道。
安小暖的身高,只靠近两步,就跟疯猫保持了距离,高傲地昂起下巴,一双清冷闪烁精光的眸子,冷冷盯着疯猫,不服输。
两双眼在半空电光石火,谁也不肯先移开。
“我不杀你,但是你得跟我走一趟。”疯猫打破对峙间的沉默,“有些事,那个人想弄清楚,我也想弄清楚。”
安小暖淡淡道:“人跑了,没必要再提。除非你能杀了那个人,要不然免谈。”
该说的都说了。
安小暖转身往校内走,身后探来的的手,被她侧身避开,眼角余光却敏锐的察觉到,侧后方有一抹闪躲的身影。
即使一闪躲开,安小暖还是捕捉到对方熟悉的五官、身高。
她愣了下,折身怒视疯猫,咬牙切齿道:
“文哥没死!你骗我。”
疯猫下意识眼角余光扫了眼文哥藏身的地方,见被揭穿,他索性点点头,耸肩,坦然道:
“他没死,我还欠他一份人情。这事理应帮他。”
“孝子断了一条手臂。”安小暖眼睛幽幽瞪视着因着身上疤痕显得凶神恶煞的疯猫,抬起手,指了文哥所藏匿的方向,“他就算不是罪魁祸首,也绝对逃不了关系!你确定要帮他?”
“孝子,少了……一条手臂?”疯猫先是惊讶,然后一脸愤怒,折身以安小暖怔楞的速度,疯跑向文哥,‘咚咚’几声拽过,抵着墙壁狠揍了几拳。
拽着衣领子,手臂肌肉爆起,举着文哥瘦高的身板,上下举起重重砸在地面,文哥被打的七荤八素,眼睛直冒星星,因为太突然,只能用手护着脸,惊恐惨叫。
“疯猫,疯猫……你搞什么?快放手,兄弟我可没招惹你……”
文哥发颤的声音,一声盖过一声。
疯猫的眼睛冒火。
半蹲下,拳头紧揪着文哥的衣领,揪了起来,凑在离他凶光毕露的脸庞不到两拳头的距离,他身上常年积累下来的杀气很重,逼仄的气压,震慑的文哥下意识地放弃了所有挣扎。
“孝子手臂断了,是你干的?”疯猫眼睛凸起,留有烫伤疤痕的脸庞,原本苍白无血色的脸,泛起一股诡异的青色。
浑身无一处肌肤不散发戾气,濒临癫狂边缘的暴戾。跟他过来的安小暖,下意识往后退缩了五步,又退缩了三步,直到边上有棵大树掩护着,算作比较安全了,安小暖才停下,鼻息静听。
文哥不止一次见过疯猫打人打到兴奋,直接把人虐杀了。
蔓延四肢百骸散架似得疼痛,让文哥有种绝望想逃的冲动,偏偏他被拽着衣领,稍稍扭动一下,身上就会挨一拳头暴击。
专挑软肋,打得文哥疼的有苦说不出。
“不、不关我的事。是一个拿枪的中年男人,看他哭闹不停,断了他的手臂……”文哥下意识地说到一半,突然意识这回答不对劲,一下咬到了舌头,口腔全是腥血。
“原来你也在场啊。”疯猫笑了,眼里凶光更浓郁,“你不是说,保证孝子平安无事的吗?等我把人、把事情都搞清楚,就把孝子送回来吗?”
越是质问,疯猫脸上的笑容越是浓郁,眼里的狠意越是暗涌翻滚。
文哥浑身抖如筛糠,心底一阵一阵透着凉气。
疯猫一边出手迅速地扭折文哥的手骨,一边冷笑道:“行,行,你不就是把家人都移到别的地方去吗?以为没事了?行,我答应帮你找到你家人,我答应会让你活很长的时间,教你什么叫生不如死的道理。”
文哥感觉疼得快要窒息了。
额头冷汗滑落的瞬间,他哭丧着脸,眼睛朝着安小暖所躲避的方向求助哀伤的扫了一眼。
“救我……”文哥带着哭腔,“安小暖,你救我!你救我!我什么都肯说,我什么都肯说,不要把我单独留给疯猫。”
一个大男人嘶哑的声音,配着另一个男人含着冷笑,暗涌着凶光的脸庞,安小暖不可抑制的心尖颤了颤,庆幸面对她时,疯猫还讲点怜香惜玉,没有直接上来就粗暴地动手打一顿。
“跟上!”疯猫冷瞥了她一眼,吩咐道。
安小暖有点不想跟上。
“等会,我过去交代几句!”安小暖说着,折身过去校门,找一直不放心的守着那边的唐宝福,跟他嘀咕了几声,问清了孝子被送回来的大致时间、地点,劳唐宝福帮忙请假,安小暖才快步跟上。
疯猫扛着下巴被他弄脱臼的文哥,步伐沉稳,速度放慢的跑着,众路人目光照射灯似得好奇的投放在他身上,以为是送去医院,也没有人疑心。
安小暖跟着一路快跑,跑的几乎要透不过气,才终于跟着疯猫从捷径到了疯猫的家里。
疯猫吹了声口哨,一只猫叼着一串钥匙跑出。
大门的锁,应声落下,安小暖推着门,大大的敞开,阳光从外边照亮一大片,即使这样,堂屋还还是散发着一股透心的凉意。
“那个老板是谁?”疯猫把文哥双手绑住,用绳子吊了起来,坐在椅上,笑着问道。
悬空的文哥,疼得直抽搐,眼泪汪汪的,有心想回答,话却说不上来。
倚在门边的安小暖,注视着那间被疯猫当成刑房的小黑屋,原先几面白墙壁,有好几处凝固着发黑的血帻,残留的时间看样子很长。
安小暖咽了咽唾沫,提醒道:“他下巴脱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