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叶战国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吗?”
安小暖的声音,低柔温和,打破了餐桌上的沉默。
“你都知道了?”安小萍咬着筷子,垂眸眼底复杂情绪流窜,闷闷道。
安小暖没有回答,双目平静地注视着。
愿意说,她便陪着倾听,不愿意说,她也不再询问。
“唐文文,从台阶上摔下来。”安小萍喃喃道:“滚落在石头边上,身下流出了好多的血。”
“那你打算怎么办?”
安小萍举目,愣愣的注视着安小暖:“我不知道。那不是我推得,她自己从台阶上摔下来。叶战国肯定会怪在我头上,真是无情呢,对我一丁点感情……似乎都没有。”
到最后,声音全是悲痛的哽咽哭腔。
安小暖站起身:“要不要回老家散散心?爸妈很想念你呢。”
好长时间都没有见面了。
背着安小萍,安小暖给安爸安妈打过电话。
老夫妇知道安小萍平安,嘴上不说开心,还愤愤地怪了几句不懂事。话语中却是透出能让人听出来明显轻松带笑的语调。
“回老家?”安小萍犹豫:“还是不要了吧。”
“好。”
“我来收拾碗筷,你去休息。”
“好。”
水龙头哗啦啦的声音,厨房忙碌了一阵子走出来的安小萍,纠结的站在电话边上:“我给家里爸妈打个电话吧。”
“恩,打吧。”安小暖惫懒得靠在沙发上,窗外的阳光正好洒落在她身上,暖意融融的,她答话间,唇角勾勒着浅浅的甜笑。
安小萍湿手擦拭在围裙上,犹豫了好一会儿。
她才记起,那串被她背的烂熟的家里号码。
电话拨通了。
好长时间没有接通。
失落涌上胸口,要打算挂断,那端传来安妈的声音:“喂,找谁啊?”
“……妈,是我。”安小萍喃喃道。
安妈眼睛噌的发亮:“好久没往家里打电话了,你爸那个闷葫芦都天天念叨着你,有空回家看一眼我们,家里什么都安好,就是不放心你们几个……”
安妈话匣子打开,一大堆的话嘀嘀咕咕的响起。曾经所厌恶的唠叨,此刻让不太想说话的安小萍异常享受,她抿唇笑着,听着电话那一端嘀嘀咕咕的声音。
“小萍?是不是又挂电话不听了?怎么都不吭声?”安妈郁闷道。
“妈,我在听呢。你继续说,我都想听。”安小萍叹气,带着哭腔笑着道。
“是出什么事了?外头谁欺负你啦?要不要我跟你爸去一趟帝都?”安妈皱着眉头,一如既往的强势气场。大有一答应,立刻杀来帝都。
“我跟小暖一块呢。”安小萍道:“明天就回家,很快就回家见你们,可能会一直赖着你们,不准嫌我烦、嫌我懒了。”
“好好好,家里又不是养不起女儿,你回来,我跟你爸养着你,养着小暖。不会让你们饿着了。”安妈哭着说道。
挂断了电话,安小萍站在原地,恍惚了好一阵子,黯淡的眸光亮闪闪的,痴痴地望着窗外那一束透入客厅的阳光,走了几步,坐在单人沙发上,惬意的闭目感受着阳光的温暖。
安小暖睁开眼,懒懒道:“明天回去?”
“是啊,我会不会做决定太快了?”安小萍单手托脸颊,一脸纠结,“你要是有事,我先回去跟爸妈说一声,下一回再带你回家好了。”
“一块回去吧。”安小暖笑着道。
风扇呼呼地吹出凉风,垂落地的窗帘被风吹得晃动,客厅却忽然陷入死一般寂静。
何嘉利低着头,跪在地上,浑身颤抖。
气晕的何爸被何妈搂在怀中,掐人中才幽幽醒来。
来报信的疯猫冷眼旁观着这一幕。
何家陷入窘境。
从何嘉岁用假证件出现的第一时间,就被盯上。一张大网收拢,何嘉岁等人被捕,其中一人奋力反抗被枪毙。
何嘉岁一落网,更多的人被牵连出来。
何嘉岁遭殃,疯猫也自知死期将至,他第一时间给何家送消息,看到何嘉利的出现,还是让疯猫心里添堵,最开始他不知道何嘉利没有经过何嘉岁的允许就大胆地利用他的势力出面。
也怪他低估了何嘉利的胆量,没有第一时间求证何嘉岁。
“这种祸害,还是尽早处理。省的让我的人出手亲自教训。”疯猫狠狠说道。
现在还需要何家的势力,还不到翻脸的时候。
不能亲手教训这女人了。
疯猫眼底流露浓浓的怨毒。
“我不知道事情会闹成这样,我真的不知道。”何嘉利死咬着颤抖的嘴唇,结巴的解释道。
疯猫走上前,一手揪着女人的长发,毫不怜惜地扯着,将跪坐在地上的女人拉了起来:
“你不知道?这个世上犯蠢事的人,也都不知道啊。难道一句不知道,就可以原谅了?”
啪。
一耳光扇了过去。女人半边脸颊红肿,狼狈地低垂着视线,唇角溢出一丝血。疯猫下手狠,没有怜惜,又是一巴掌甩了过去,让人脑袋嗡嗡的直颤。
何妈不忍心,跑了过去,将疯猫拨开,死死地抱着何嘉利。
何爸站起身,闭着眼睛,强让自己冷静下来,好好想法子救何嘉岁。
可有什么法子?人都被抓进去了,还牵连了更多的人进去,这个关头,谁敢帮忙?不拆台就算给面子了。何爸垂落双肩,一脸颓废绝望的端在地上。
天塌了。
他们家的天真的塌了。
男人再度倒在了地上,这一回,竟连呼吸都停滞了。
太突然的落地重响声,让几人都望了过去,何妈跑过去,抱起何爸的一瞬间,她整个人都吓傻了,手颤抖着探到了男人的鼻息。
“他、他……”无助的眼神,落向了何嘉利脸上,看到那红肿的半边脸,何妈才惊醒,呜呜地趴在男人身上放声大哭起来。
疯猫不知何时离开的。
何嘉利坐在地上,呆呆地听着哭声,回荡在客厅里,一遍又一遍,扎心刺耳。
“怎么办呀,留下我们母女该怎么办呀……”女人沙哑的哭声,呜呜的响彻。
救护车很快赶到,但被抱在怀里的男人早已僵硬冰冷,女人哭得声音沙哑,无助而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