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幕出去的时候,奈风早已在外面候着,“苏千户!”
一旁的年修欲言又止,瞧了瞧奈风,又瞧了瞧自家爷,终究没有开口。
“说吧!”苏幕立在那里,心里隐约已经猜到了。
奈风低声开口,“督主说了,您这些日子的表现足以证明,您已经不适合替东厂办差,若是您还想留在东厂,便去死人谷!”
“死人谷?”年修骇然,“死人谷……”
那可是东厂的禁地,东厂最顶尖的暗卫,都是从死人谷里出来的,内里杀机四伏,人与兽争食,与牲畜无异,更可怕的是……会有专门的杀手,在后面追杀屠戮。
在里面,人不能称之为人,只为活着!
“爷?”年修忙道,“奴才誓死相随!”
奈风叹口气,“苏千户,其实您可以服个软,相信督主他……”
“不必了!”苏幕转身就走。
东厂这地方,原就没有仁慈可言。
服软,只会死得更快。
“苏千户?”奈风疾呼。
苏幕没有回头,也不会回头,他们这样的人,哪有什么回头路可言?当年她既能从死人谷出来,那么今儿她也可以。
“爷?”年?”
苏幕瞧着被风吹得左右摇晃的灯笼,目色沉沉如凝暮霭,“我有选择吗?”
没有。
那就得上。
“奴才……”
还不等年修开口,苏幕已经打断了他的话,“年修,你不用跟着,我自己去!”
“爷?”年修急了,“奴才誓死跟着您!”
苏幕拍拍他的肩膀,“该独当一面了,不要总跟着我,咱们这些人,也许说没就没了,没了谁都得继续活下去。我此去死人谷,不知道有没有命出来,但我希望你能活下去,顺便替我照顾忠叔和少离。”
音落,她已疾步离去。
年修站在那里,目色沉沉的望着苏幕的背影。
死人谷……
那里面的杀手,皆是极为狠辣,又对地形最为熟悉,专门用来训练暗卫,所以绝不会手下留情,哪怕是苏幕进去……也不会有例外。
“不能让爷一个人去。”年修疾步冲上去。
但年修心知,自己的功夫远不如苏幕,贸贸然闯进去,不是拖后腿就是自找死路,得寻个保障才行,除非这人的功夫在自家爷之上,又或者与爷相差无几。
思来想去,似乎也就只有……
沈府的防守,比苏宅严密。
但幸运的是,年修进出自如,很快就摸到主院。
不过,主院也不太平。
“东湛哥哥!”沐柠总算是等到了沈东湛回来,“你为什么要躲着我?就因为我发现了你跟那个太监的事,你觉得无颜面对我?可是东湛哥哥,我在意的是你,只要能跟你成亲,我什么都可以不在乎,太监就太监罢……”
至少太监不会生儿育女,不管有多讨沈东湛喜欢,都不会威胁到世子妃的位置,还有……在太监身上不会有母凭子贵的奇迹发生。
“听着!”沈东湛捻着帕子,轻轻擦拭着佩剑,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我没有躲着你,我也不会与你成亲,这场婚事是谁定的,你就去找谁,我没答应过的事情,是绝对不会承认,也不会去做!关于苏千户的事情,我没必要跟你解释。”
沐柠抽抽搭搭,“你明明欠我一个解释,为什么不解释?”
“你是我的谁,我要同你解释?”沈东湛随手将帕子丢在桌案上,“沐柠,念在你从小在齐侯府长大,是姨母之女的份上,我对你诸多礼让,但这不是你蹬鼻子上脸的理由,我的耐心只留给特定的人,但绝对不是你!”
冷剑“咣当”一声归鞘,沈东湛站起身来就往外走。
“这次放你进来,也是想把话说清楚,免得你继续做梦,到时候梦碎了,还怪我没有提前告诉你。”沈东湛随手将一样东西砸在她脸上,“我的耐心有限,你可以走了!”
沐柠不敢置信的望着地上的书信,“你……”
“这是殷都,我是锦衣卫都指挥使。”沈东湛很少说这么多话,但是此番不说,怕是这丫头还会继续白日做梦,他最烦腻这样的纠缠,“你想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作祟,也得掂量掂量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
沐柠颤抖着蹲下来,捡起了地上的书信,可不就是她飞鸽传书,打算送出去的那封家书?
“我会让周南安排,明天就送你出城,回华云洲去。”沈东湛抬步往外走,“下次再敢来殷都,我便会书信一封,让齐侯府断了对沐家的援助,你知道后果!”
沐柠骇然,“东湛哥哥?”
“沐家因为你,在外头仗着齐侯府的名声,肆意妄为,你以为我一无所知吗?”沈东湛冷然轻哼,“得寸进尺,必有代价!”
出了院子,沈东湛顿住脚步,横了一眼身边的周南。
周南:“……”
自己又干什么事儿?
“出来!”沈东湛低喝。
年修轻飘飘的落下,站在暗处望着沈东湛,“沈指挥使。”
“哟,之前还说咱们翻墙头,怎么一转头,就轮到你了?”周南哈哈两声,“这叫什么?哦,打脸不要来得太快!”
年修忍了这口气,“沈指挥使,我今日前来,是有事相求。爷去了死人谷,我怕她……怕她有去无回。”
“什么时候去的?”沈东湛音色陡戾。
年修忙道,“刚刚!”
“哎哎哎,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