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东湛和苏幕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石棺的外围雕刻着缠枝芙蓉花,层层叠叠,花枝招展,何其精致无双,栩栩如生,原以为这石棺内肯定也躺着红粉骷髅,或者美人如玉,尸身不腐。
可是现在……
“石像?”沈东湛默默的捂了捂眼睛,转而望着同样目瞪口呆的苏幕,“你义父的口味,可真够重的,弄了这么个地方,机关重重的,放了这么一口大石棺,居然是为了装一具石像?”
苏幕也觉得匪夷所思,这么个地方弄起来,肯定费了不少心思,最后居然是为了放一具石像,还放在石棺里?
“是个女的。”沈东湛摸着下颚,“苏幕,你有没有觉得这石像有点眼熟?”
眼熟?
苏幕回过神来,立在了石棺的末端,瞧着躺在石棺里的美人石像,还真别说,真的有点眼熟,似乎是在哪儿见着过吧?
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若约素。可惜,纵然眉眼精致,却也没有属于人的气息和灵动之感。
冰冷与死气沉沉,才是石像的本原。
“是那幅画!”苏幕眯了眯眸子,“还记得我给你的那幅画吗?”
沈东湛宛若醍醐灌顶,“仕女图!”
“那幅画被收藏在尚远的书房里,装裱得极是精致,可见尚远很是珍视。”苏幕望着他,心里疑窦丛生。
沈东湛点头,“当初我能抓住尚远,也是因为这幅画。”
“确切的说,是因为这幅画上的女子!”苏幕就不明白了,不管是尚远还是栾胜,一个位高权重,一个伺候皇帝多年,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为什么会对这么一个人,念念不忘?
沈东湛立在石棺旁,瞧着里面的石像,“这里有一行字。”
在石棺的内壁,刻着一行小字。
“红绫不缚青丝发,故随南风作飞花?”苏幕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沈东湛皱了皱眉头,“这得问栾胜。”
什么意思?刻在是石棺里,那定是与这女子有关,至于真正的意思,怕是只有栾胜明白。
苏幕敛眸,心内有数,有些事不一定要直接去问义父,还有一人,兴许也知道得一清二楚,问一问也就有了答案。
脑子里,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苏幕记得每年的中秋之后的第三天,义父都会大病一场,并且数日不见人,不管是谁都不见,难道是来了这儿?且看正上方的供桌,上面摆着精致的贡品,周遭长明灯不熄,可见重视。
即便是一尊石像,也享受着这般待遇,这到底是义父的什么人?
“我从来没听义父提过什么女子。”苏幕摇摇头,真的半点印象都没有,“义父是个阉人,沈东湛,你不会以为,这是义父的妻子吧?”
沈东湛侧过脸看她,“为什么不可能?太监也能对食,古往今来,这例子还少吗?栾胜心狠手辣不假,可你对他的过往,又知道多少?人,多半不是生来就无情义的。”
苏幕沉默。
“罢了,先想想该怎么出去吧?”沈东湛不再纠结着这石棺,转身沿着石壁周围,查找出去的路,总不能困在这里一辈子吧?
苏幕转身离开,然则还没走两步,忽然又转回了石棺前,骇然瞪大眼睛,死死盯着石像的发髻,一动不动。
这、这东西,怎么会在她的头上?
“你在看什么?”沈东湛问。
苏幕骤然抬头,徐徐回过神。
这是沈东湛头一次在她眼睛里看到,些许盈动的的东西,仿佛是泪?也不知道,她这是看到了什么东西?
“没事!”苏幕往后退了两步,转身朝着石壁走去,“还是先出去吧!”
沈东湛若有所思的望着她的身影,这石像……
找了一圈,最后还是苏幕掰动了长明灯,另一边的石门轰然打开。
“走!”沈东湛抬步就走。
苏幕却是拦住了他,“先把石棺合上。”
“好!”沈东湛倒也什么意见,毕竟让一具石像躺在石棺里,的确有些瘆人。
盖好石棺之后,二人便快速出了石室。
石门合上的瞬间,苏幕的神色微恙,定定的望着石门,半晌都没说话。
沈东湛走在前面,苏幕跟在后面。
一时间,气氛有些不太对。
“苏幕,你在想什么?”沈东湛问。
苏幕回过神,“周南和年修,好久没动静了!”
沈东湛顿住脚步,附耳在石壁处,静静的听着一墙之隔的动静,很显然,他失望了,这一对活宝不知道是不是阻在了那头,又或者遭遇了死士的追杀,再次被冲散?
“两边不相通,他们要跟着,不是绕路就得重新回到上面去!”沈东湛瞧着她,黑暗中四目相对,眸色微凛,“我们先出去。”
先去,活死人墓。
“走吧!”苏幕抬步就走。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从这密室出来之后,竟是直接进了活死人墓,且一路上没有任何的阻碍,几乎可以用畅通无阻来形容。
“可见,这条路是栾胜专属!”沈东湛意味深长的开口。
苏幕沉默了,满脑子都是那石像上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