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风一直在外面等着,听得内里的动静,便知道这好死不死的温驰,定然是惹怒了他家督主,以至于督主动了气儿,才会亲自动手,否则督主不屑沾血。
究其原因,皇帝不喜欢血腥味。
栾胜伺候皇帝,自然知道皇帝的脾气,所以他甚少亲自动手,此番若不是动了气,也不可能往来刑房,动手染血。
刑房大门一开,奈风便躬身行礼。
“督主!”奈风俯首。
栾胜站在檐下,瞧着外头明晃晃的日头,微眯起了眸子,“把断下的那条胳膊,挂到城门外的小树林里,不必解释,也无需让人盯着,只管吊着便是。”
“是!”奈风素来不多话。
督主怎么说,他便怎么做,挂一条胳膊罢了,多半是催着那些五毒门的人,狗急跳墙?
“那……”奈风又顿了顿,“他?”
温驰?
“嘴那么硬,想来千刀万剐也不够他受的,那杂家就赏他骨醉之刑,让他好好的喝一壶!”栾胜缓步拾阶而下,“贱皮贱肉贱骨头,总归要泡一泡,才能软下来。”
奈风颔首,“是!”
栾胜走在前面,奈风跟在后面,主仆二人一前一后的走着,谁也没有再开口。
出了东厂大牢,栾胜只许奈风跟着,走在殷都城的大街上,他倒也没去别的地,只去了路边的馄饨铺子,要了一碗馄饨。
奈风:“??”
督主什么时候喜欢吃馄饨了?
没听说啊!
不过,瞧着自家督主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奈风也不好说什么,老老实实的在边上守着。
待吃完了馄饨,栾胜还坐在原地,奈风给了饭钱。
“督主,之前那两个跟踪苏千户的人,进了庭芳楼,苏千户似乎没发现什么异常,所以便快速离开了庭芳楼,这才去了大牢。”奈风低声开口。
栾胜垂了一下眼帘,“庭芳楼那边,有什么问题?”
“粗略查了一下,没什么大问题,这庭芳楼在殷都城内也不是一日两日了,算起来也算是老宅子,若然真的有问题,早就该出事了!”奈风这话不假。
若是庭芳楼真的有问题,东厂肯定早就发现了。
“留心点,别出乱子,眼下南疆使团在殷都城内,可不敢有任何闪失。”栾胜叮嘱,拂袖起身。
奈风点点头,“奴才明白!”
其实,奈风一点都不明白,苏千户办事素来妥贴,什么都做得好好的,督主为何现在这般不放心?难道是心生疑虑,竟怀疑她至此?
凡是苏千户做过的事儿,走过的路,督主都得重新做一遍,走一遍,奈风心里这感觉,真的是无法用言语形容……
“督主,去苏宅吗?”眼见着栾胜朝着苏宅的方向走去,奈风小心谨慎的问。
栾胜冷不丁顿住脚步,这才意识到自个的问题,现在去怕是有些不合适吧?这三天两头的在她跟前晃,万一她把温驰的话当了真……
“回……提督府!”栾胜掉头就走。
奈风:“??”
苏宅。
年修早已回来,见着苏幕进门,赶紧迎上去,“爷,办妥了。”
“好!”苏幕点头。
李忠在边上站着,乍见这苏幕的神色不对,当下心惊,“哎呦,这脸色铁青,是不是不舒服?我给您诊诊脉?”
“不用。”苏幕拂开他的手,回房坐在了窗边位置,神情分外凝重。
李忠诧异的瞧着年修,“今儿出什么事儿了?”
“不是跟你说过了?就是薛宗越的事儿。”年修翻个白眼,“这都不信?”
李忠努努嘴,“她都这副样子了,我能信?”
“啧!”年修嗤鼻,“真的没别事,就国公府的事!”
李忠想了想,“许是你离开之后,又出了什么事吧?去问问,免得一个人憋在心里,憋坏了!”
年修皱眉,觉得有道理,当即沏茶上前。
“爷,喝口茶消消火。”年修奉茶。
苏幕回过神来,目光越过年修,落在了李忠身上,看得李忠脊背发毛。
“爷,怎么了?”李忠赶紧环顾四周,是哪儿不得体?
指甲嵌进了掌心里,苏幕面色泛白,“忠叔,我……我到底是不是真正的江家人?”
李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