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珏也只是嘴上放刁罢了,真的到了皇帝跟前,他又怂了,怂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瑟瑟发抖的跪在自家父皇面前,“父皇恕罪,是儿臣一时鲁莽冲动,所以才会违背父皇的旨意,冲进了惠国公的房间,儿臣也是担心则乱啊!请父皇明鉴!”
“一时鲁莽冲动?”皇帝靠坐在龙榻上,瞧着那羸弱的晨光,从虚掩的窗户缝隙里透进来,堆满褶子的脸上,漾开摄人的冷意,那是属于帝王的威压,而不是身为父亲的威严。
此时此刻,他是帝王。
“是!”李珏伏跪在地,哪儿敢抬头,如今只能用“一番孝心”来感动帝王,试图为自己辩解。
可皇帝又不是没杀过儿子、女儿,又怎么可能会听信他这诡辩之言,尤其是栾胜就站在边上,他脖颈处那一道细痕未拭,光亮渐其,颜色愈亮,何其清晰。
试问,这天底下谁敢往栾胜的脖颈上划拉这么一刀?除了眼前这位肆意妄为,敢公然违抗圣旨的睿王殿下,还能是谁?!
栾胜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只是往边上一站,便足以证明李珏在撒谎。
他不是情急之下冲进去的,也不是一时鲁莽,而是不顾栾胜拦阻,以刀剑胁迫,强行抗旨闯入了柳青山的房间。
甚至于,那些贼人也可能只是个局。
“抗旨不遵,欺君罔上。”皇帝幽幽的开口,“你身为睿王,在众目睽睽之下,以身试法,朕要如何待你才能平息众怒?”
李珏泣不成声,拼命磕头,“父皇恕罪,父皇……儿臣知错了!求父皇饶了儿臣这一次,儿臣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皇帝没吭声,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
“皇上!”栾胜行礼。
听得栾胜的声音,李珏心里咯噔一声,暗道不好。
可现在,他也没了别的选择,只战战兢兢的抬眸,睁眼瞧着栾胜的一举一动。
“说。”皇帝口吻森冷,足见龙颜大怒。
栾胜道,“事发在睿王府,睿王殿下带人闯进院子,原也实属应当,只是不该越过奴才,直闯惠国公的房间。但是事情已经发生,好在驻守睿王府的都是皇上精挑细选的人,还有奴才手底下的蕃子,若是遮掩遮掩,这事也就过去了。”
李珏眼底满是不敢置信,不知栾胜为何会突然帮他一把?一瞬间,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怎么都想不明白,栾胜到底想做什么? “哼,这逆子抗旨不遵,你还要替他求情?”皇帝低呵。
栾胜报之一笑,柔声低语,“皇上,奴才不是在为睿王殿下求情,奴才是怕有碍皇家声誉,您的帝王威严。这事儿若是传出去,只怕人人都会以为,睿王殿下不敬皇上,不尊生父,这不忠不孝之名,怕是会……”
“父皇,儿臣绝无反意,请父皇莫要听信小人谗言,请父皇明鉴!”李珏彻底慌了神。
栾胜,这是要置他于死地啊!
“皇上,奴才觉得,这事儿能遮掩就遮掩,还是莫要闹大为好,睿王府那边奴才都已经压制住了绝对没人敢轻易往外捅。”栾胜继续说,“只是这宫里……柔妃娘娘在外头又哭又喊的,弄得满宫皆知,怕是不好平息众人的猜测。”
李珏面如死灰,瞬时红了眼眶,栾胜这是要……
“父皇,一切都是儿臣的错,跟母妃没关系,儿臣愿意一力承担,求父皇降罪!”李珏狠狠磕了两个响头。
皇帝幽幽的吐出一口气,“朕不会罚你,毕竟你这圈禁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回回都不长记性。有个人留在朕身边,你总归惦记着宫里,时不时的想探查朕的消息,断不了那念想,如今子债母偿,也是命该如此。”
“父皇?父皇!”李珏连滚带爬的爬到了软榻前,哭得撕心裂肺,“儿臣知错了,儿臣再也不敢了,求父皇开恩,求父皇开恩啊!”
皇帝偏头睨了栾胜一眼,“拟旨。”
“是!”栾胜躬身行礼,毕恭毕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