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记得了?要杂家好好提醒你吗?”栾胜勾唇,笑得何其阴狠毒辣,“你说像杂家这样的人,就该断子绝孙,死无全尸。你还说,杂家这样的狗奴才,落不了好下场!”
说到这儿,栾胜低头笑了笑,“可惜了,你没能见着杂家的下场,杂家却是亲眼瞧见了,你的下场,哦,还有你儿子睿王!”
栾胜微微扬起头,目光冷凝而沉静,仿佛想起了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自己是怎么从泥泞中爬出来,人不人鬼不鬼的活到今日……
真是,想都不敢想!
回过神来,栾胜拂袖而去。
奈风行礼之后,回头看了眼柔妃墓,转而离开。
一帮人浩浩荡荡的进来,浩浩荡荡的进去。
待栾胜翻身上马,策马离开,沈东湛才从阴暗处走出,瞧着东厂众人离去的背影,转而望着柔妃墓的方向。
他其实距离不远,关于栾胜跟睿王说的那些话,沈东湛都听得一清二楚。
关于栾胜的目的,沈东湛隐约也能猜到一点,其中有一点如同李珏自己所言,栾胜的确在逼着李珏动手,毕竟这一刀子下去,栾胜未必死,但李珏肯定讨不了好处。
睿王殿下气急败坏的出手,皇帝的内卫都看得一清二楚。
若是栾胜不慎还手,重创了睿王,内卫也会如实汇报,但……栾胜出手,非死即残,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即便栾胜不动手,皇帝若是知道睿王屡教不改,这后果也可以想象。
所幸的是,李珏忍住了!
想来也是,母妃都死了,李珏若还是这般沉不住气,柔妃就真的白死了。
沈东湛在皇陵里走了一圈,悄无声息的,没有惊动任何人,妃陵这边倒是没什么可奇怪的,但是帝陵旁边,却有些奇怪。
帝陵这边早已备下,毕竟每个帝王一登基,第二年要做的事情就是建筑帝陵,当今圣上登基已经十数年,地宫里面早就修筑妥当,只平日里多看着,时不时的修至完美便罢了。
帝后同葬,先皇后的棺椁先一步入了地宫,在地宫的偏角位置停放着,等着来日帝王驾鹤仙去之后,再行迁来合葬。
地宫里暂时无人看守,毕竟里面什么都没有,既无随葬品,又无贵重之物,且皇陵外有守军看着,谁敢轻易来这阴森森的地方?
沈东湛神使鬼差的,也不知道怎么了,居然就下了地宫。
主宫位置,三座石台,正中央的主台,肯定是放皇帝的棺椁,左右则是合葬的皇后或者一后一宠妃。
但是……
沈东湛愣了愣,对于皇帝而言,之前最宠爱的就是柔妃,这个位置之前是给柔妃所留?但若是给柔妃所留,那么就不该将柔妃的身后事交给栾胜,而是应该悄悄的塞进来,来日与先皇后一道封于地宫,陪王伴驾。
想了想,沈东湛朝着地宫的偏门走去。
在停放先皇后的棺椁处,居然还放着一口棺椁,金漆描绘,游龙戏凤,按照规格来推测,应该是仅次于皇后的贵妃级别。
沈东湛犹豫了一下,朝着那口凤棺走去,没听说过,本朝立过贵妃,那这口棺椁里放置的又会是谁呢?
“凤棺?”沈东湛想了半天也没想清楚,本朝哪位贵妃躺在这里,而且是可以跟先皇后比肩同伴帝王驾的?
先皇后的棺椁早已封死,但是这具棺椁却是没有棺材钉,瞧着应该是活棺。
沈东湛一用力,就推开了外棺。
外棺内椁,空空如夜。
沈东湛:“……”
皇帝这是要放一口空棺椁,给他自个随葬,与皇后比肩?又或者,这世上还有什么人,能让皇帝至死都想给她留个位置?
能把帝王陵当成衣冠冢,随帝王入封地宫的女子……
周遭阴森寒凉,沈东湛瞧了一眼长明灯,悄然退出地宫。
外头,阳光正烈。
周南正焦灼的找寻沈东湛,这一个大活人还能在皇陵里走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