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这话,众人纷纷给王太医让道。
王太医:“……”
所谓同僚,就是关键时候送你一程的人!
深吸一口气,王太医默默的站了出来,“栾督主,下官医术浅薄,皇上之症向来不是由下官诊治,是以,下官……”
“少废话。”栾胜冷着脸,目不转睛的盯着王太医。
若是没记错,沈东湛素来与他有些交情,往来太医院,多半也是找他看诊,这老头瞧着一副老实巴交的的迂腐模样,但实则……能跟沈东湛交好的,必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们都下去。”栾胜示意众人退下,“这一次,你来看诊。”
王太医心头咯噔一声,坏了,这阉贼是要让他背这黑锅?
“督主,下官……”
还不等王太医开口,只听得耳畔“咣当”一声响,奈风的剑已经搁在了王太医的脖颈上。
得,不看也是死。
“你莫要固执,先看再说!”院首低声叮嘱。
王太医横眼看他:敢情这刀不是架在你的脖子上?
众人纷纷退出了寝殿,在门外站着,随时等候内里的动静。
“杂家若是没记错,你是沈东湛的人。”栾胜眯起危险的眸,将这笔账记在了他的头上。
王太医:“……”
奈风的手中剑,登时往王太医的脖颈处近了几分。
“下官是宫中太医,领的是朝廷俸禄,无谓是谁的人。”王太医急忙嚷道,“下官乃是医家,谨守医者本分。”
奈风转头望着栾胜,等着自家督主的最后命令。
杀?
或者留?
栾胜抬手,奈风反手收剑,恭敬的立在一旁。
“你来。”栾胜开口。
皇帝的伤一直反反复复,这里面肯定有人在捣鬼,栾胜如今怀疑的,便是眼前这位王太医,所以栾胜才留下他。
栾胜倒要看看,他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赶鸭子上架,不上得死。
王太医上前为皇帝探脉,此前一直是院首与诸位太医在看诊,他虽然也跟着来了,但一直是个看客,所以并不知皇帝的具体病情。
如今是,不探不知道,一探吓一跳。
指尖一颤,王太医不敢置信的望着眼前昏睡不醒的皇帝,伸手掀了掀皇帝的眼帘,赫然缩了手,仿佛是吓了一跳。
下一刻,王太医重新为皇帝把脉。
见着他如此神色,栾胜止不住皱起眉头,这老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装模作样,还是真的不知情?
这倒是,有点匪夷所思。
“如何?”栾胜在旁立着。
王太医眉心紧蹙,“皇上脉象诡异,时断时续,伤势反复至此,可见是伤及根本。”
“还有呢?”栾胜问。
王太医叹口气,“先降热,再去腐肉。”
“你说什么?”奈风急了,“去腐肉?”
王太医正在查看皇帝身上的伤口,“这伤口久久不愈,已然白肉生腐,如果不及时刮去这些腐肉,伤口只会愈烂愈深,越漾越大,到时候可就不只是高热、昏迷不醒这么简单。”
那是会要命的!
但是这话,谁敢说出口?
诅咒皇帝,是死罪!
听得这话,栾胜疾步上前,冷不丁拂开了王太医的手。
至此,他才惊讶的发现,皇帝的伤口比他离开殷都之前,扩大了一杯,也就是说,伤势在恶化,白肉真的变成了腐肉。
皇帝的自我愈合能力,已然是弱至极处。
到了这会,帝王才像是个名副其实的耄耋老人,身体机能悉数衰败,已然到了磕不得、伤不得的地步。
“腐肉!”栾胜自个都愣了。
王太医站直了身子,“若是督主觉得下官此举,会危害皇上周全,那下官……”
“你有几分把握?”栾胜问。
奈风愕然,“督主?”
王太医也跟着愣了愣,“你真的相信我?”
“杂家不想问第二遍!”栾胜目色狠戾。
闻言,王太医深吸一口气,“没有十足的把握,毕竟到了皇上这个年纪,很多事情不能与年轻人相比,下官只能尽力!”
“若然失败,仔细你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