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子着急忙慌的跑到车前,焦灼的喊着,“殿下?怎么了?”
内里,没有动静。
“殿下?”顺子又喊了一声。
终于,李璟气呼呼的从马车内出来,一张脸黑沉得仿佛要杀人。
顺子这才看清楚,李璟手里的盒子是空的,里面的解药已经不见了,这原是自家殿下要去讨苏幕人情,讨她欢喜的东西,如今不翼而飞,等于是鸡飞蛋打。
“混账东西!”李璟狠狠的将锦盒掼在地上,几近咬牙切齿之态,“卑鄙无耻,居然还用了这般下作的手段,简直气煞本宫!”
顺子赶紧行礼,“殿下息怒!”
“好啊!好得很!”李璟瞧着近在咫尺的宫门,“就差这么一点,本宫就可以带着药去找她了,可谁知道啊……”
竟是让东厂的人摆了一道,空欢喜一场。
冷静下来,李璟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药是怎么丢的?”
“奴才不敢!”顺子慌忙跪地磕头,“殿下明鉴,就算给奴才一百个胆子,奴才也不敢偷了您的药啊!”
李璟低眉看着跪地的顺子,自知不是顺子,虽然他也是个阉人,但到底跟东厂那些不太一样,思来想去,应该是之前进来伺候自己的那帮人。
有人浑水摸鱼,在他更衣的时候,趁他不备便将药偷走了。
“该死的东西!”李璟眦目欲裂,“居然敢把人穿插在东宫,本宫决不轻饶!”
语罢,李璟甩着袖子,怒气昂然的转回东宫。
不远处,蕃子低笑一声,还太子呢?
纯粹的蠢货一个!
眼见着已经跨入了东宫大门,李璟忽然又改变了主意,转头朝着皇帝的寝宫方向走去。
“殿下殿下?”顺子急了,“您三思!殿下三思啊!”
三思?
李璟这神色,这火急火燎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是能三思的样子,仿佛是要吃了栾胜。
可实际上呢?
顺子也知道自家殿下的性子,真的到了栾胜跟前,也只有怂的份……
想来也是,面对比自己强大的人,哪个不怂?
不怂,就得死!
太子如何?
皇帝不也是如此?
噩梦缠身,梦魇不断。
年轻时候做过的那些缺德事,在年迈之时都化作最可怕的梦魇,闭上眼就能看见那些,自己杀过的、害过的人……冤魂索命!
乍见着皇帝冷汗直流,发出痛苦的低哼,栾胜的眉头陡然蹙起,转头目光狠戾的瞪着王太医。
“还愣着干什么?”栾胜低喝,“还不过来看看,这是怎么回事?”
王太医上前一瞧,哟,是亏心病!
简而言之,亏心事做多了。
但当着栾胜的面,王太医可不敢这么说,免得自个老了老了,连个寿终正寝都落不着。
“做噩梦了!”王太医忙道,“不打紧,叫醒就成。”
栾胜面色微沉,“叫醒?”
“皇上身子业已好转,这是累着了,叫醒就没事了。”王太医往边上靠了靠,他才不去叫皇帝起床,免得皇帝生了起床气,回头把自个的脑袋给拧下来,那得多冤枉?
这种不要命的事情,还是留给栾胜去做为好。
“皇上?”栾胜低唤。
皇帝依旧双目紧闭,身子好似有些轻微的抽搐。
“皇上?”栾胜又喊了声。
皇帝隐约能听到,好似有人在喊他,可放眼望去,到处都是白雾弥漫,连个人影都没有。
“谁?”皇帝满心惶然,“谁?给朕出来!出来!”
迷雾中,有熟悉的声音响起。
“李崇,李崇!”
皇帝急了,到底是谁?
“放肆,尔敢直呼朕的名讳,你到底是何人?给朕出来!出来!”皇帝如疯癫一般,在迷雾中转悠,却怎么都出不去这一片荒芜,“滚出来!都给朕滚出来!栾胜,栾胜救朕!”
那声音仿佛在笑,笑声嘲讽至极。
“李崇,你夺我江山,害我性命,伤我妻儿,多行不义……”
便是这一句话,让皇帝骤然心神剧颤,“李肃?你是李肃?不不不,李肃已经死了,你到底是何人?给朕出来,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