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南身子一晃,便闪进了巷子里,拐了两个弯,确定身后没有尾巴跟着,这才快速推开一道角门,快速进了内里。
小隐隐于林,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
“爷?”周南进了屋。
沈东湛刚喝完药,屋子里弥漫着浓郁的药味。
“如何?”沈东湛将空药碗放在一旁,抬眸望他。
周南轻叹一声,“苏府的管家被带走了,除此之外并无任何异常,栾胜没动苏府的一草一木,多半是觉得苏千户还会回去罢?”
“江湖那边,可有消息?”沈东湛又问。
周南颔首,“您放心,人早就收到了消息,这会不知道在殷都城哪个角落里猫着呢!他办事,您放心!”
“那就好!”沈东湛低咳两声,轻轻捂着伤处。
周南急忙上前,“爷,别的就不用担心,卑职会处置妥当,倒是您自个的伤……栾胜那个老阉贼,是真的下了死手,要趁着苏千户不在取您性命!”
“很快,满朝廷的人都会知道,他干了什么?”沈东湛深吸一口气。
周南点头,“明日天一亮,东厂可就有得忙了!”
“饶是如此,也不可大意!”沈东湛低咳两声,满嘴都是苦涩滋味,可惜苏幕不在这儿,要不然他还能问她讨点便宜,毕竟机会难得。
见着自家爷发愣,周南不解的皱眉,“爷,是不是特别难受,要不卑职去请大夫?”
“不用。”沈东湛直起身,沉沉的摆着一副臭脸。
苏幕不在,请大夫也没意思……
站在窗口位置,瞧着外头极好的光亮,沈东湛幽幽叹口气,“不知道她现在如何?”
“爷,苏千户没跟您在一块的时候,可是独当一面的东厂二把手,自然不会让自个有事,您就放心吧!”周南怀中抱剑,“何况还有年修在呢!”
沈东湛侧过脸,幽幽的剜了他一眼,“就你话多!”
周南:“??”
自己又说错了什么?
这难道不是事实?莫不是女人和男人在一起之后,就会变得四肢不勤、五谷不分、脑子进水、神志不清?
周南喉间滚动,这话可不敢说,要不然爷能把他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白日里,倒也安生。
栾胜的暗卫悄悄的找寻苏幕踪迹,但始终无迹可寻,城内找不到便出了城找,可城外道路四通八达,盲目的找寻宛若大海捞针。
唯一热闹的,便是东厂大牢。
东厂的手段自不用多说,足以让人生不如死。
管家被打得浑身是血,满地都是淋漓殷红,到了这般年岁还受这般苦,等于是去了半条命,但奈风吩咐过,不许让他死。
是以行刑之人皆手下留情,吊着管家这条老命。
“还不打算说?”奈风缓步进了大牢,“你也是东厂的老人了,东厂的规矩应该很清楚。督主只是想找回苏千户,并非要伤她,你藏着掖着瞒着,对你对苏千户都没有任何好处。”
管家耷拉着脑袋,鲜血沿着眼耳口鼻不断的滚落,奄奄一息的抬起头望着奈风,“你会出卖督主吗?”
奈风敛眸,不语。
“你会出卖他吗?”管家还是这句话。
言外之意,就算他知道也不会多说半句。
“督主才是东厂之主。”奈风叹口气,“都这把年纪了,早点说出苏千户的下落,也不至于受这样的罪。”
管家咧嘴笑着,鲜血与涎沫滴落在地,“我不是说了吗?不知!”
“嘴硬对你没好处。”奈风负手而立,“没有你,还有苏府的其他人,挨个问过去,总有扛不住会松口。”
管家垂下头,“那你就试试……”
“你们下去!”奈风抬手。
行刑的蕃子快速退下。
“我且问你,苏千户是不是追着督主去的?换言之,她是不是去找沈东湛了?”这是栾胜最担心的事情,也是奈风最忧虑之事。
毕竟,在他们意识里,沈东湛已经死了。
如果苏幕知道沈东湛的死讯,以她那刚烈的性子,不知要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来……比如说,提刀杀上提督府!
管家望着他,忽然目色陡戾,嘴里“哇”的吐出一口血,血中夹杂着半条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