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幕扬唇,笑得眉眼弯弯,哪儿还有当初东厂二把手的冷戾与无温,如今的她,只是他的沈夫人,再寻常不过的普通人。
年修在旁提着灯,目光掠过沈东湛看向他的身后。
奇怪的是,此番竟是沈东湛一人来的?
年修心下狐疑,却也不好开口直问,毕竟殷都城的情况不明,兴许是有什么事绊住了吧?只是这心里有些担虑,惟愿不是出事。
“年修!”沈东湛将苏幕打横抱起,缓步朝着内里走去,“我们此前遇见了麻烦,周南在半道截人,你且去搭把手。”
年修赶紧将灯盏搁下,“奴才这就去!”
“遇见了麻烦?”苏幕面色陡然凝起,直勾勾的盯着沈东湛,“是东厂的人跟上了你们?”
沈东湛没有应声,抱着她疾步回了房。
外头风大,先回屋再说。
待将苏幕放在床榻上,沈东湛合上了房门,这才喘了口气,“以后莫要在外头等我,万一冻着可怎么好?”
“知你要来,我自是坐不住。”苏幕靠在床柱处,“你莫要把我当成病患,我没那么不中用,若是太过小心,倒是真的会不习惯了。”
沈东湛无奈的望她,“该拿你怎么办?”
“哄着便是。”她笑道,“自己骗回来的,自己受着。”
沈东湛笑着坐在床边,轻拥她在怀,“沈夫人说什么,便是什么,只要沈夫人高兴就好!”
“对了,半路上是怎么回事?”苏幕回过神来,徐徐推开了沈东湛,“出城的时候被东厂的人跟上了?”
沈东湛想了想,俄而摇头,“肯定不是出城的时候,否则我绝对不会把人带过来,应该是他们原就在城外,不知从哪条岔道上蹦出来,刚好撞见我与周南。但黑灯瞎火的,对方压根认不出人来,心内有所疑虑,想要追踪询问罢了!”
奈何,让他们跑了。
“原来如此。”苏幕点点头,刚要拿出药来,却听得阿七在外头扣门。
阿七端着药,“少主,这回总该吃药了吧?”
“不乖乖吃药?”沈东湛眉心陡蹙。
苏幕抿唇,“你莫听他胡说,不过是今儿错了时辰罢了!”
“不乖。”沈东湛无奈的叹口气,起身往门外走去。
待门开,阿七赶紧端着药进门,“师父说了,药得饭后一个时辰喝,您等不到沈指挥使,便死活不肯吃药,这都热了两回了。”
“给我吧!”沈东湛接过。
阿七眨了眨眼睛,乖乖将药碗奉上,“有劳沈指挥使。”
“伶仃师父可歇下了?”沈东湛端着药回到床边坐着,捻着汤匙轻吹,免得烫着自家沈夫人。
阿七连忙摆手,“尚未!”
这不,忙着给少主找解毒之法嘛!
只是当着沈东湛的面,阿七不好直言。
“既然伶仃师父尚未歇下,烦劳跑一趟,请伶仃师父过来,我有事与她商量。”沈东湛仔细的为苏幕喂药。
苏幕眉心拧起,“你找伶仃师父有事?”
瞧着他这风尘仆仆的样子,若是有事,怕是大事。
思及此处,苏幕心头一紧,“莫不是哪个中毒了?”
“你莫忧,非你我之事。”沈东湛忙道,“先把药喝了,凡事有我!”
苏幕敛眸,兀自从沈东湛手中取过药碗,一仰头便喝了个干净,“好了!”
沈东湛:“……”
四目相对,苏幕想了想,自己这沈夫人当得是不是太过彪悍,人家都给你喂药了,你还这般豪横的一饮而尽,如同牛喝水一般?
“那什么……”苏幕顿了顿,喉间滚动,从齿缝间吐出一个字来,“苦!” 药,哪有不苦的。
但是……
沈东湛冷不丁扣住她的后脑勺,旋即欺身而上,摄住了她的唇,唇齿相濡间,若有苦……也当分一半。
他卷去她的苦涩,贪恋着她的美好。
相濡以沫中,难舍难分。
直到最后,是苏幕心痒难耐,堪堪推开他,“不要脸的东西,我、我怀着身孕呢……”
她说得极是小声,难得面颊羞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