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让你有事。”苏幕报之一笑,“权当是个玩笑吧!”
年修瞧得出来,爷心里酸涩,笑得眼眶通红,只是在强忍着罢了!
天族虽然与苏幕没多大交集,相逢亦是不久之前,但人本身就有念旧的本能,那是自己母亲的娘家人,不管苏幕对那些人是否真的有所情感,但终究是母亲的一部分。
失去了天族的人,犹如失去了母亲活在这世上,最后的痕迹……
娘家人,没了。
“你先出去吧,我想静一静!”苏幕低声说。
年修行礼,压着脚步声走出了房间,再多的言语,都比不得安静来得必须。
半倚着窗框,苏幕双手环胸靠在那里,瞧着东方的昏暗,很快就会有天光破开黎明前的黑暗,可天族的人,再也等不到东方的鱼肚白。
“栾胜。”苏幕低声呢喃着这两个字,“你到底要造孽到什么时候?”
彼时她听说,再穷凶极恶之人,一旦做了爹娘就会有所收敛,怕自己的孽报应在孩子身上,可如今看来,栾胜压根没有心。
什么可怜天下父母心?
在栾胜身上,只有自私自利。
“你会有报应的。”苏幕狠狠闭了闭眼。
曾经自己做过那么多恶事,如今怀着身孕便是日夜忐忑,生怕来日会有人把这些事,都算在自己的孩子身上。
这才是父母之心!
外头,鸟语虫鸣,喋喋不休。
天亮之后,伶仃着急忙慌的过来,见着年修守在门口,一把拽住他的胳膊,“你都说了?”
“师父是想让我说,还是让我别说?”年修问。
伶仃眉心紧蹙,直勾勾的盯着他。
“行了,爷没事。”年修拂开伶仃的手,“爷是东厂千户,若是连这点事都扛不住,只怕早就不知死过多少回,你们都太小看我家爷了!”
伶仃不说话,面上有些臊得慌。
“以后对着我家爷,不要遮遮掩掩,也不要动那些心思,伶仃师父,我尊您一声师父,是因为您真的没有恶意,是真心为我家爷好,但若是在东厂,我只能说一句,爷最恨骗她的人,哪怕您是善意的谎言。”年修目色沉冷,言语沉静。
“主要是她怀着身孕,我是担心她的身子受不住。”伶仃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有点多想,苏幕虽然是女子,可她是东厂千户,从魔窟里爬出来的人,哪儿像寻常女子这般脆弱。
年修长长吐出一口气,没有再多说什么,反正该说的都已经说清楚了。
“那我现在进去,将事情说清楚?”伶仃试探着问。
年修点点头。
得到回复,伶仃推门而入。
不远处,耿少离安安静静的站着。
“少离?”年修一怔,继而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耿少离缓步靠近,“年叔叔。”
“什么时候过来的?”年修问。
耿少离瞧了瞧虚掩的房门,这意思何其清楚明白。
“里面在说话,你待会再进去。”年修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吃过早饭了吧?”
耿少离点头,“阿七叔叔业已顾到了我。”
“那就好。”年修含笑望他,“爷盼着你周全,盼了那么久,如今你终于来了,她这颗心算是彻底了放下。你就安心在这里住着,到时候给你腾个书房出来,回头沈指挥使和周南过来,给你弄点书看,眼下只有医书。”
耿少离笑着,“只要能跟义父在一起,我什么都不在乎。”
“爷近来身子不太舒服,你跟爷说话的时候,别让她太累着。”年修温声叮嘱,“不该问的别问,时间久了你就会知道是怎么回事。”
耿少离自是乖巧,连连点头。
稍瞬,伶仃便从屋内出来,见着年修的时候,面色有些尴尬,“那什么……我去看看厨房里的药好了没有。”
“不用管她,你进去吧!”年修道。
耿少离点点头,屁颠颠的进门。
年修在外头候着,然则没多一会,屋内忽然传出耿少离的惊呼声。
“义父?义父!”
年修面色骤变,撒腿就往屋内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