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急攻心,缓过劲来便罢了!”王太医收了银针,“只是,皇上需要休息,可不敢再这样刺激着,栾督主还是……”
话到了这儿,只要栾胜还有脑子,就该明白要如何做。
“罢了!”栾胜眉心微凝,“你们好生伺候皇上。”
皇帝尚在昏睡着,栾胜饶是有心想做点什么,亦是不可能,只能先行离开。
等着栾胜一走,皇帝便幽幽的睁开了双目,眸光沉沉的看了王太医一眼,“你做得很好。”
“皇上放心,栾督主不会看出来。”王太医行礼。
见着皇帝要起来,王太医赶紧上前,将人搀坐起来,将软垫塞在了皇帝的身后,让他能靠得舒服一些,“皇上保重龙体。”
“朕自个的身子,自个心里清楚。”皇帝幽然吐出一口气,忽然转头,若有所思的盯着王太医。
这眼神,瞧得王太医心里发毛,一时间还真不知道皇帝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你下去吧!”皇帝敛了没有,仿佛方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王太医赶紧行礼,“是!”
音落,王太医逃也似的出了寝殿,说得好像谁稀罕在里面似的……
待王太医离开之后,亲卫首领便进了寝殿。
“皇上!”
皇帝靠在那里,面色苍白,但目光仍是锐利至极,“去查清楚,顺子被杀,到底是谁在作祟?如果是栾胜,按兵不动,及时来报!”
“是!”首领行礼。
很显然,皇帝虽然重用栾胜,但对于栾胜还是一点都不相信的,毕竟之前栾胜说过,沈东湛凶多吉少,可现在一转眼,居然是沈东湛杀了顺子。
栾胜的意思,多半是周南假冒的。
可在皇帝看来,栾胜这是别有目的……
疑心甚重之人,对谁都不放心。
出了寝殿,栾胜隐约也明白了,自己话语中的错漏,但话都说出去了,还能如何?也只能是继续错着罢了!
反正皇帝现如今的身子,是绝对不敢轻易动他的。
皇帝不死,东厂不死!
太医院。
周南早已在房中候着,这黑灯瞎火的,差点没给王太医吓出个好歹。
“哎呦你这臭小子。”王太医捂着砰砰乱跳的心口,“下回打个招呼,我都这把年纪了,回头让你吓出病来,你不是要我命吗?”
周南白了他一眼,“您老的胆子大着呢!”
“少贫嘴!”王太医兀自倒了杯水,喝了口水,又瞧了瞧外头,“没让人瞧见吧!”
周南笑道,“进出皇宫就跟进出自家一般,不会有事。”
“那就好!”王太医点点头,放下了手中杯盏,示意周南坐下说话,“皇帝和栾胜心生嫌隙,尤其是这件事之后……”
周南忙不迭坐下,凑近了王太医,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具体怎么回事?”
“皇帝装昏迷,骗过栾胜,多半是因为栾胜提及了,杀死顺子的是沈东湛。要知道,在皇帝的眼里,沈家小子已经死了,栾胜这么言说只是在推脱,又或者遮掩什么?死人不作数,也不会跳出来自证清白,栾胜说什么就是什么,在皇帝听来那就是指鹿为马,欺君罔上。”王太医笑道。
周南点点头,“栾胜以为是我,而皇帝觉得栾胜是故意的。两人都是多疑之人,相互一猜忌,就该开始狗咬狗了。”
“嘘!”王太医做了个禁声的动作。
敢说皇帝是狗,可比骂栾胜更可怕。
别看这病秧子,成日卧病在床,可那些亲卫就跟幽魂似的,到处飘着,而且东厂的蕃子都不敢沾染这些人,见之便退避三舍。
“顺子死了,靖王就安全了,而皇帝会认为,栾胜是故意借着沈东湛的名义,杀死太子受伤一案最后的人证。”周南幽然启唇,“人证死了,这件事表面上得砸在靖王府头上,但实际上却足以让人觉得,不过是栽赃陷害罢了!”
越是顺理成章之事,越容易让这帮老狐狸生疑,到时候,只要丞相或者六部的人,在皇帝跟前叨叨两句,栾胜就成了“蓄意谋害太子,嫁祸靖王”的背后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