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当时苏千户吃的药,似乎是有些问题,所以奴才还在追查之中。”奈风其实心里有点数,只是这个时候似乎不太适合说这些。
栾胜的面色瞬时沉了下来,“查,继续查!”
“是!”奈风行礼。
许是觉得高兴,栾胜让奈风派人给耿少离量体裁衣,过两日就能派上用场。
腐蛊生蛆,万事皆休。
诸多事情,已经等不了了……
“这几日,收拾好外头。”栾胜转头吩咐,“杂家会进宫去陪着皇上。”
毕竟,没多少时日了。
蛊死的那天,人会回光返照。
他,得看着点。
“奴才明白!”奈风颔首。
想起腐蛊生蛆,栾胜这心里就甚是不舒服,好不容易才得了这么个好东西,可最后呢?得不到无疆,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女人,最后连女儿都远离自己。
明明江山就在脚下,却仿佛什么都没得到……
回到皇帝身边,栾胜屏退了所有人,亲自照顾着皇帝。
底下人没敢多言,只管老老实实的守在外头,皇帝一倒下,亲卫军也没了主心骨,毕竟皇帝这副样子,问什么都不会回答你,但他瞧着又像是还活着一般。
有呼吸,有脉搏,心跳尚存。
“皇上?”栾胜掀开了被褥,皱眉瞧着皇帝伤口位置,发红而溃烂,沾了水的帕子轻轻擦过,结痂处顿时渗出脓血来。
栾胜幽然叹口气,若是此刻切开皇帝的伤口,内里的蛆虫肯定会源源不断的蠕出。
“还记得当年,奴才刚跟着您的时候,您还是个皇子,何其意气风发。”栾胜叹口气,“一晃眼,数十年过去了,在这数十年里,奴才真的羡慕您,如果当年不是亲手毁了她,奴才定然也是儿女成群,早已为人父。”
说到这儿,栾胜手了手中的帕子,为皇帝掖好被子,起身去了地宫。
管事正焦灼着,不知该如何出去,通知自家督主,影子的状况已经极差,可身为死卫,没资格踏出地宫大门。
“督主!”管事赶紧行礼,“您可算来了。”
栾胜倒是半点都不着急,“影子不太好了,是吗?”
“是!”管事连连点头,“影子他……”
不等他把话说完,栾胜已经踏进了石室,快速朝着血池走去。
血池内,血腥味几乎是浓郁到了令人作呕的状态,连带着栾胜都觉得腹内翻滚,可想而知浓烈程度。
管事面色发白,近前的时候止不住干呕了一下,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
影子倒伏在血池边上,池内的血水在翻滚,是因为未炼制的药人被丢了下去,导致池水有些沸腾。
“你先下去吧!”栾胜捻着帕子,掩着口鼻。
管事行了礼,快速离开。
石门合上的那一瞬,栾胜压着脚步声,缓步朝着影子走去。
“承受不住了,是吗?”栾胜蹲下来,不远不近的盯着影子。
影子咬着牙,“你就是个疯子,亏得你是个阉人,要不然……断子绝孙,与你真是绝配,你活该如此!”
“蛊已经濒死,你如今感受到的,便是蛊此时此刻的绝望,这都怪你自己,是你自己在皇帝身上动了手脚,以至于他的蛊受了伤。”栾胜幽然叹口气,“同归于尽,想把皇位赠予爱子,这是人之常情,可你终究不是个好父亲,到底还是害了自己的儿子。”
影子已经精疲力竭,“你对、对太子做了什么?”
“太子已经被废,迁居别殿,如今已经是个废人了。”栾胜偏头看他,“这是对你的惩罚,你有没有感受到痛苦?”
影子几近眦目,“栾胜……”
“愤怒吗?愤怒就对了!”
说时迟那时快,寒光乍现,还不等影子反应过来,心口位置业已扎进了一柄短刃。
栾胜勾唇笑得冷冽,“保留最后一口怨气,能让皇帝身上的蛊,多活一两日,这一两日足够杂家摆平那些令人嫌恶的文武大臣,扶新帝登基!”
“你、你……”影子唇角不断涌出血色,“你不得、好死……死……死阉……贼……”
至死,他都没能闭上眼睛,仍是保持着最后的姿势,直勾勾的盯着栾胜。
栾胜慢条斯理的用帕子,擦拭着丢刀的手,明明没沾着分毫血色,却是满脸的嫌恶至极,“浪费了天族至宝,真是该死!”
帕子被丢弃在地,栾胜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督主!”管事赶紧行礼。
栾胜站在门外,抬眸瞧着周遭,“从今儿起,逐渐销毁这里的一切,听明白了吗?”
管事骇然白了一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