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珝赶到东宫外头的时候,眉心陡然拧起,当下与羽仲一道,往边上退了退,目光已然沉冷到了极点。
“怎么了?”羽仲忙问。
李珝眸色灼灼的盯着东宫周遭,“李璟回来了。”
羽仲瞧了瞧,陡然意识到了李珝的意思,“宫门口内外,守卫多了几个。”
“带回来的。”李珝沉着脸,“但愿东湛兄能早点出来。”
更希望,他能发现端倪。
但事实是,沈东湛伏在床底下,找到了周南和年修所说的痕迹,可此时此刻,床底什么痕迹都没有,连带着床底的墙壁也没了回声。
这意味着什么?
痕迹消失了!
打草惊蛇了!
思及此处,沈东湛快速退出了床底,顺带着将年修留下的血迹,擦拭得一干二净。
出了床底,环顾四周。
沈东湛若有所思的瞧着周遭,李璟一出生便是太子之尊,所以一直住在这里,从未挪动过,放眼四下,雕栏玉砌,着实是富丽堂皇的得很。
尊贵之身,自然是要住在尊贵之处。
缓步走在寝殿内,沈东湛目光锐利的一一扫过,终是在窗口位置顿住脚步。
这是后窗位置,再往外便是一座假山,再然后便是围墙,也就是说,这地方不经常有人来。
换言之,这是冷地。
可现在,窗口位置居然还有些新鲜的痕迹,类似于脚印,但只是一点点痕迹,应该是摩擦所致,且是不慎导致。
沈东湛纵身一跃,快速跳出了窗口。
这地方压根无人看守,而墙那边又是荷池,更是不会惹人注意。
“好地方!”沈东湛冷笑两声,还真别说,如果是他,他也喜欢将秘密藏在这个地方。
人人皆知太子乖张暴戾,惹急了便会杀人,是以谁敢靠近太子?此处处于太子寝殿的后窗位置,只要别闹出太大的动静,便能万无一失。
荷池?
沈东湛悄然跃上墙头,瞧着墙外的荷池,眼下这天气,荷池之中连半点残荷都没了,唯有黑压压的泥浆水,瞧不清楚底下。
蓦地,身后传来动静。
沈东湛眉心陡蹙,二话不说便落下了墙头,快速隐匿于假山之后。
是李璟。
李璟回来了?
回来得还真够快。
李璟坐在房内,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忽然间将桌案上的杯盏悉数拂落在地,“混账东西,混账东西!”
侍卫军的首领跪在地上,没敢吱声。
“找不到栾胜也就罢了,居然连苏幕都找不到,你们都是饭桶吗?”李璟也不敢将话说得太绝,毕竟自己能有来日,还得依靠着他们,“想办法,把小皇帝给本宫弄过来。”
侍卫军有些犹豫,“殿下,那毕竟是皇上……”
“混账!”李璟拍案而起,“这不行那不行,本宫要你们何用?找个理由诓过来不懂吗?本宫如今是皇叔,是他兄长,他不是该乖乖的听本宫的话吗?”
侍卫军可不敢说,人现在在锦衣卫的手里,现在去锦衣卫要人,无疑是跟锦衣卫叫板。
他们这些人其实内心里都不想听命于李璟,但是在栾胜与李璟之间,侍卫军退而求其次。
没错,李璟,只是侍卫军的退而求其次!
“听不懂人话吗?”李璟咬牙切齿。
首领行礼,“殿下为何非要让皇上过来?皇上年纪小,且……其实碍不着您什么事,他虽然登基为帝,但是所有事情压根无法自己做主,更不可能亲政。”
“小皇帝落在沈东湛的手里,本宫就受制于沈东湛,如果小皇帝落在本宫手里,你们侍卫军还怕什么锦衣卫呢?”李璟穿着黑衣斗篷,嗓音里透着诡异的阴森。
侍卫军首领垂着头,一言不发。
“你们也不想处处受制于锦衣卫吧?本宫若是执掌大权,你们不也跟着沾光。没了东厂,没了锦衣卫,你这侍卫军首领不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李璟意味深长的拍着他的肩膀,“好好想清楚,脑子放聪明点!”
小皇帝不来,沈东湛怎么能上钩?
杀了沈东湛,与栾胜联手,拿捏着小皇帝,这以后的日子……
窗外,沈东湛目色沉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