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您没事吧?”植吾过去的时候,发现自家殿下的眼角有些微红,但神色还算正常,便也没作他想。
李珝回过神来,“没什么,只是证实了一些事情,心里有些不太痛快,别出去乱说,尤其是在王妃面前,知道吗?”
“是!”植吾行礼。
李珝幽然吐出一口气,敛了面上所有的神绪,“尚书府那边有消息吗?”
“被东厂这么一闹,如今满朝都是乱糟糟的,叶尚书与其他尚书一道,忙着处理后续之事,倒是那丞相府……”植吾抿唇,“叶公子传来消息,说是要小心。”
百官之首,辅政大臣。
的确,该小心。
“侍卫军虽然归顺于我,但终究也是处于观望状态,毕竟从一开始,这就是先帝的遗留。”李珝狠狠皱起眉头,“丞相若是挟天子以令侍卫军,侍卫军亦不得不从。”
植吾点点头。
“齐侯夫人要保苏幕,必定会跟满朝文武对峙,两虎相斗必有一伤,我得多拿些筹码,才能保住东湛兄的妻儿。”李珝抬步往外走,“无论如何,一定要保住。”
植吾转头望着自家爷,总觉得这话有点伤感……
不过眼下,还有比这事更着急的。
镇抚司大牢。
周南包扎完毕之后,便坐在木轮车上,被人推着进了刑房。
奈风与栾胜是分开关押的,此刻周南找的是奈风。
相比栾胜的铁石心肠,奈风这边可能会有所突破。
车轱辘声响起的时候,奈风抬了一下眼皮子,又继续耷拉着脑袋,浑身上下没个好处,显然是受过大刑。
“还没死……”
这话,是奈风冲着周南说的。
周南坐在木轮车上,若不是被栾胜伤得太重,而自家爷还没苏醒,他犯得着带着重伤之身,跑到这刑房来?
“晦气!”周南啐了一口,幽幽的别开头,“奈风,收起你的春秋大梦,栾胜被抓住了,而且手筋脚筋全被切断。”
顿了顿,周南迎上奈风冷戾的眸子,扯了唇角,幸灾乐祸的笑着,“你还别不相信,是我亲手断了栾胜的手脚筋,这个答案你可满意?”
“周南!”奈风眦目。
周南有些感慨,“没想到东厂还有这般情义之人?你说你都这样了,还心心念念着自家督主,着实不容易。”
“赢了又如何?”奈风满脸是血,那血沫子沿着下颚止不住的往下落,他咧着嘴,咬着牙,狰狞可怖到了极点,“看看你这副样子就能知道,你们也讨不了好处,不是吗?”
周南瞧了瞧自个,的确没讨到好处,而且差点死在了栾胜手里。
如果不是齐侯夫人及时赶到,不只是周南自个,包括沈东湛,包括靖王殿下,一个两个都得死在栾胜的手里。
“你们东厂,不是只问结果,不问过程吗?”周南两手一摊,“赢了!”
赢了就是赢了,你再不愿,也是输家。
奈风咬着牙,没有再吭声。
“你们都先出去!”周南转头望着身后的人。
众人行礼,快速退出了刑房。
刑房的大门合上,奈风狐疑的望着周南。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免得我以为你想求我放了你!”周南嘲讽,“你想都别想!”
奈风被手脚绑缚在刑架上,都已经到了这步田地,哪儿还有心思跟周南抖嘴皮子,换言之,若是有什么他想说的,早就该说了。
大刑都用过,什么都没说,那便是死都不会开口……
“苏千户的身份,你我心知肚明。”周南终于说到了正题,“你也不想看着,栾胜最后的血脉,随着东厂的消亡,与你们一同陪葬吧?”
奈风眉心陡蹙,登时眸色复杂的注视着周南。
“我是什么意思,你心里很清楚。”周南深吸一口气,“奈风,你忠于栾胜,我也敬佩你是个汉子,但有些事其实可以灵活变通,不该认这死理。苏千户现在有机会活下来,你们为什么非要拉着她一起死呢?”
奈风眉心微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