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面意思。”阿七耷拉着脑袋,“若非如此,少主又为何要瞒着沈指挥使,正是因为知道后果,所以……”
周南忙问,“那要是……不要孩子呢?”
“那也解不了毒,等着暂缓毒发的解药吃完,不照样还得发作吗?”阿七撇撇嘴,“既是横竖都不能彻底解毒,早晚要毒发,所以少主瞒下了这个消息。”
周南急了,“至少那样,能延长点时日吧?”
“是!”阿七点点头,“但师父说,少主瞧着康健,也只是因为习武之人的筋骨罢了,实则这些年内伤外伤的,早就不适合生育了,这可能是少主唯一的孩子。”
周南张了张嘴,愣是吐不出一句话来。
如此,也难怪苏千户这般坚持!
“别告诉沈指挥使。”阿七忙道,“少主说了,如果让沈指挥使选择,他一定不要这个孩子,可少主想要这个孩子,若是惹急了……你也知道少主的脾气,还不定要做出什么事情来。”
周南恨不能什么都没听到,如此也不会满心为难。
现在,他是说呢?
还是不说?
说了,爷定然不要这孩子,必定选择苏千户。
不说……
来日苏千户真的出了什么事,爷不得恨死他?
思及此处,周南一个头两个大,一时间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不管是说还是不说,他都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现在,你是不是后悔了?”阿七忽然嘿嘿的笑了。
周南恨恨剜了他一眼,“滚你的!”
早知道,就不问了!
“现在,后悔也晚咯。”阿七撇撇嘴,颇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反正你知道了,到时候传到了沈指挥使耳朵里,害了少主的孩子,那你就是天族的敌人,齐侯府的罪人!若是你不说,回头沈指挥使要怨恨,这黑锅你也跑不了!”
周南咬着后槽牙,“你……滚!”
“都说了让你别问别问,自作孽不可活!”阿七哼哼两声,大摇大摆的离开。
周南懊悔不已,却又无可奈何。
这可,怎么跟爷交代?
好在回去的时候,沈东湛还没苏醒,且因着伤势严重,这会又浑身起了高热,整个人高烧烧得滚烫,沐飞花是片刻都不敢离开病床边。
“可问到什么?”沐飞花问。
周南被人推了进来,坐在木轮车上摇头。
“其实想想也知道,奈风是栾胜的心腹,两人是穿一条裤子的,自然是秉性相似至极,栾胜一门心思要杀了苏幕和湛儿,又怎么会给他们活路呢?”沐飞花已然有些绝望。
栾胜有多毒,她心知肚明。
栾胜有多狠,她也心知肚明。
“夫人,有些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周南有些犹豫,但想了想,不能自己一个人担着,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还是得要人做主。
齐侯夫人,显然是最好的选择。
“阿灼,你看着点!”沐飞花道。
阿灼行礼,“是!”
长老让他在这里守着,他必寸步不离。
出了门,沐飞花转头望着周南,“出了何事?”
“有关于……苏千户!”周南说。
这话一出口,沐飞花便愣在了当场……
所谓内忧外患,终究不只有内忧。
金殿那头,亦是争议不休。
但是统一意见,自然是处死栾胜。
金殿。
“皇上!”丞相毕恭毕敬的行礼,“臣身为辅政大臣,理该辅佐皇上,但栾胜此前为东厂提督,深得先帝信重,但其行不正,妄图谋朝篡位,实乃乱臣贼子。臣启奏,着刑部查察栾胜与东厂乱国之罪,以正国法!”
小皇帝坐在赤金龙椅上,战战兢兢的望着所有人,如同傻子一般缩了缩脖子,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终是想目光落在底下的李珝身上。
“皇、皇兄?”小皇帝嗫嚅着,偷偷的喊了声。
李珝是皇帝的兄长,如今皇帝一纸圣谕,封靖亲王位,身份何其贵重。
听得这低唤,李珝抬头瞧了一眼满朝文武,转身毕恭毕敬的冲着小皇帝行礼,“栾胜之罪,罄竹难书,理该查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