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李珝离去的背影,云峰眸光沉沉的回望着自家公子,心里隐隐有些担忧。
“公子,这真的没问题吗?栾胜心狠手辣,心思缜密,若是他故意……”云峰的话说到一半,便被顾西辞一个眼神给震回了肚子里。
云峰垂眸,不敢再多说什么。
“这些事交由靖亲王去办,自是无忧,毕竟他与沈指挥使的关系搁在那儿。”顾西辞拢了拢身上的大氅,仍是咳嗽着。
当日,李珝能为了沈东湛而不顾生死,只身挡在栾胜面前,就足以证明了,这二人的生死之情。
不是一母同胞,却胜过手足兄弟。
“如今朝中以丞相和靖亲王为尊,公子交代的事情,靖亲王自然可以处置妥当。”云峰只是担心自家的公子,一路上颠簸不休,如今还劳心劳神。
原有些好转,如今这一折腾,之前的努力全都白搭。
“现在,有些事需要你去办。”顾西辞深吸一口气,靠在廊柱处缓着气儿,“你去找年修,把大牢里栾胜说过的话,悉数转达于他。”
云峰不解,“公子,这是为何?”
“年修一贯跟在苏幕身边,他会明白我的意思。”顾西辞仿佛没了气力,再也说不出话来,只是身子疲乏的靠在那里,目色沉沉的瞧着远方天际,不知在想些什么?
云峰颔首,“那我先送公子回去,再去太医院找年修。”
周南之前就说了,年修中了奈风的暗招,差点丢了性命,好在有王太医诊治,保全了性命,如今与天族众人一起在太医院里待着养伤。
安顿好了自家公子之后,云峰便赶去了太医院了。
阿七刚将药煎好,正准备端进门给年修,便瞧见了跨步进院的云峰,旋即问了句,“你是来找年修的?”
“是,他醒着吗?”云峰问。
阿七点点头,“跟着来吧!”
“多谢!”云峰旋即跟上。
屋内的年修,早就听到了外头的动静,奈何此前伤口二次开裂,导致他去鬼门关转了一圈,没能帮上自家爷不说,还净添乱。
年修这心里头只怨自己无能,却也不敢再轻举妄动,乖乖的遵医嘱。
“云峰?”年修靠在床头,见着云峰神色匆匆的进来,便猜测是顾西辞有事吩咐,自不敢怠慢。
与顾西辞有关之事,莫过于自家爷。
“先把药喝了!”云峰也不着急。
阿七赶紧把药递上,“师父也说了,药得趁热喝才有效,你这伤口如今已经结痂,可得好好养着,不能再像上次那样,否则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你。”
“我知道!”年修端起药碗。
云峰在边上候着,直到年修喝完药,这才坐在了床边,“我家公子方从天牢里出来,见过了栾胜那狗贼,如今让我过来与你说说里面的情形。”
这话说得年修云里雾里,阿七也是不明所以。
“阿七,你先出去,把门带上!”年修出于谨慎。
阿七晓得利害,拿着空碗就往外走,“我替你们把风,你们说说话,但得顾着伤口,莫要情绪激动。”
“我知道!”年修伸手捂了捂受伤的心口,待房门合上,便迫不及待的冲云峰开口,“你快些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云峰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将此前在天牢里,顾西辞与栾胜的对话,尽力还原吐实,悉数转述于年修。
听得年修眉心紧蹙,原本发白发黄的面色,此刻隐隐添了几分铁青色。
言罢,云峰好整以暇的望着年修,“我说了这么多,你可明白,我家公子的意思了?”
“明白!”年修点点头,“你且去回了顾公子,我知道该怎么做。”
云峰将信将疑,但既然年修说得这么肯定,他自然也不好再多问,旋即起身离开。
云峰一走,阿七就回到了屋内,“没事吧?”
“长老和伶仃师父在哪?”年修问。
阿七指了指外头,“都在后面,还在想着怎么帮少主配制解药呢!”
“你请他们过来一下,我有事相商。”年修忙道。
阿七点头,“我这就去。”
稍瞬,天族长老和伶仃便被请到了年修的屋内,二人颇有些不解,只听得阿七言辞模糊的说,云峰来了一趟,但不知与年修说了什么。
如今,见着年修一脸正色,二人不由得面面相觑,心里隐约有些担虑……
年修捂着伤口跪在了床榻上,惊得伶仃慌忙上前,“使不得使不得,你的伤!”
“师父!”年修却执意如此,“眼下有几件事,年修想跪求二位帮忙。”
天族长老忙道,“你只管说便是,无需行此大礼。”
“晚辈相求两位帮忙,抹去我家爷与督主的所有相关痕迹。”年修俯首。
天族长老一怔,伶仃亦是愣在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