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不知道上面是什么宫,什么殿,就好像上面的人,悬着心,日夜难眠,等着底下的动静,不知冒险的人会遇见什么样的危险。
沈东湛睁着眼,沐飞花在旁陪着。
东宫的院子里,顾西辞仍是坐在那里,身上覆着厚厚的大氅,始终保持着精神专注的模样,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只等着苏幕的消息。
整个皇宫,安静得落针可闻。
不知是不是那点血脉相连在作祟,栾胜隐约觉得不太舒爽,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好像心里很慌,他瞧了一眼自己的手背。
说来也奇怪,自从入了这大牢,胳膊上便有些莫名的红点,如今更是一日日的渐长,连带着手背上都被蔓延开。
这些红点有些痒,有些疼,但习武之人足以忍耐,问题的关键是,栾胜自己也是深谙歧黄之术,不记得自己沾染过什么,平素他就是个很仔细的人,按理说不可能沾染什么……
盘膝而坐,栾胜合上眉眼。
还有两日,再过两日,他就能离开这里。
待他出去之后,定要将这帮腌臜东西撕个粉碎,不管是沈东湛,还是沐飞花,又或者李珝和顾西辞,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断他手筋脚筋又如何?
栾氏一族的秘术,密不外传,这帮蠢货又如何知道,他的真实实力,那蠢货周南自以为断了他的一切,殊不知……
他栾胜除非人头落地,否则便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天族身负天赋异禀的人,都在当年被他杀得差不多,苏幕又没有开蒙,所以算起来……他栾氏比之天族苏氏,更胜一筹。
气沉丹田,运气疗伤。
几个小周天过后,栾胜忽然偏头,一口血喷涌在地。
眸色陡沉,他低眉瞧着自己手背上的红点,神情陡然变得阴戾起来……
靖亲王府。
羽仲捂着心口,缓步走出了房间,面色不是太好。
见此情形,一直守在院中的李珝和植吾赶紧迎上去。
植吾连忙搀了羽仲一把,“大师父,没事吧?”
“师父?”李珝连忙搭把手,将羽仲搀坐在栏杆处,“这是怎么了?”
之前,不都好好的?
“他似乎是发现了!”羽仲坐定,啐了一口血水在地上,“难怪能执掌东厂多年,邪术修为是半点都不逊于我,不过,我南疆的巫蛊之术可没那么好解。”
他不是小公主,会因为道行不够深而被反噬,身为南疆的大巫医,若是连一个阉人斗不过,那他这大巫医不做也罢!
“那您这是?”李珝满脸担虑,“我给您找大夫来……”
还不等李珝说完,羽仲连连摆手,“没必要,也不需要,我没事,只是没防备他竟然在运功,一时间被误伤而已,小事一桩,殿下不必往心里去。”
“真的没事?”李珝可不敢大意,若是羽仲有什么损伤,王妃还不得活剥了了自己。
羽仲很肯定的告诉他,“没事!有事,也该是恶人,恶有恶报,报应不爽。”
“那阉贼既是发现了,会不会逃脱?”植吾有些担心。
羽仲笑着摇头,“我是挺佩服阉贼的道术不浅,可若是就这样让他跑了,那我这南疆巫蛊不就成了吹牛的?放心吧,跑不了,就算他有能力离开天牢,我也不会让他活着逃出殷都城!”
血债血偿,小公主的仇,他必得向栾胜讨回!
“师父,您方才说,栾胜在运功?”李珝回过神来。
羽仲点头,“许是察觉到了身子不对,他竟然在运功逼毒,我没防备,这才被反震,所幸这不是毒是蛊,这等阴狠的术法除非用我的命去解,否则内力越浑厚,蛊便扎根得越深,也让他尝尝被人掌控的滋味!”
“如此,甚好!”李珝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师父以后得当心点,栾胜阴狠毒辣,既已察觉,必定不会罢休。”
羽仲表示赞同,“我知道。”
出了院子,李珝沉着脸吩咐植吾,“马上调集兵力,增加天牢附近的守卫,栾胜动起来了,东厂余孽肯定也快冒出来了,绝对不能让栾胜……活着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