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府。
云朵坐在梳妆镜前,瞧着镜子里的自己,虽然被养得红润了不少,可眼睛里的光彩依旧不见踪影,在李珝看不到的地方,她始终是内心忐忑,有些不知所措。
“公主,外头阳光极好,咱们出去走走吧?”玉竹免不得担心。
靖亲王不在的时候,公主要么沉默,要么情绪低落,压根不似在王爷面前的欢快模样,这种情况若是一次两次也就罢了,可现在……持续了这么久。
玉竹是真的担心,怕公主因为孩子的事情,公主的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到时候憋出病来。
即便如此,这事还真是不好与靖亲王说。
“我不想出去。”云朵幽幽的叹口气。
玉竹张了张嘴,刚想劝慰两句,骤听得外头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眉心微蹙,玉竹当即退到门口张望。
“公主,是殿下回来了。”玉竹欣喜。
有靖亲王在的时候,公主总是显得极为高兴,且也愿意出门,不管公主是真心还是逢迎,总归能踏出房门高兴起来便是。
“今儿这么早?”云朵显然有些不敢置信,当下站起身来。
人还没走到房门口,李珝已经从外头跨步进门。
“玉竹?”植吾在外头低唤着。
玉竹赶紧踏出房间,将房间留给小夫妻二人。
出去的时候,玉竹还不忘将房门带上。
“你今儿怎么回来得这样早?”云朵笑道。
李珝进了门,第一时间将人揽入怀中,低头便在娇妻的额头亲了一口,“想你了,便早些回来陪着你。”
“俨然是老夫老妻了,还这般黏腻作甚?”话是这么说,可云朵的心里却是高兴的。
不管什么时候,自己的男人始终将她放在第一位,被重视被珍视,对女子而言,自然是最好不过,但一想到失去的那个孩子,她便心如刀绞。
话还没说出口,已经哽咽在喉。
“于我而言,与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新的一天。”李珝将她摁坐在梳妆镜前,“只想与卿共白首,不负朝朝与暮暮。”
云朵红了眼,定定的望着镜子里的自己。
“脸色是红润了不少。”李珝眉心紧蹙,“但是形容憔悴,瞧着便是心事重重,是想家吗?”
云朵没吭声。
“师父不日就要离开,你有什么家书或者置办一些你想赠予父王的东西,到时候让大师父一并带回去。”李珝将步摇轻轻簪在她的发髻上,“真好看。”
镜子里的人,容颜依旧,只是神情黯然。
连云朵都瞧得出来,自己的情绪不对,何况是李珝。
“我……”云朵抿唇,“我有话,要跟你说。”
她的声音很低,很低。
李珝知道,她这是在犹豫。
徐徐蹲下来,李珝蹲在她面前,温暖的掌心紧裹着她冰凉的柔荑,他在她的手背上轻轻落吻,俄而抬头仰望着她。
“你穿着大红嫁衣,坐在床边的时候,我便觉得这辈子都值得了,以后不再是孤身一人,有个人能与我同席而眠,死后亦是同穴而居。”李珝笑得温柔,“那时候的云朵公主,眼里满是辰光,不似现在这般,始终眼中带泪。”
羽睫止不住的颤动,云朵眼帘微垂,顿时落下泪来,“对不起,我、我骗了你这么久……”
“我都知道。”李珝起身,将她揽入怀中,“你不必说了。”
云朵死死的揪着李珝的衣襟,埋首在他怀中,止不住呜咽,“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没保住我们的孩子,是我没用……”
“是这孩子与咱们没缘分,不是你的错!”李珝抱紧了她,“其实我早就知道了,你不知道该如何与我坦白,我也不知道该如何与你说,于是你我便一直陷在自责中难以自拔。可是云朵,我们是夫妻啊!”
云朵泪眼朦胧的抬头看他,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我们是夫妻啊!”李珝亲了亲她的唇,“是这世上最亲最近的人,理该无话不说,有苦一起吃,有福一起享。白首百年,还有那么长那么长的日子,怎么能报喜不报忧呢?”
云朵望着他,狠狠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