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什么都有。
幻灭的时候,什么都没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血脉相连的缘故,苏幕忽然睁开眼,这可把边上的阿七和年修吓了一跳。
“爷?”年修赶紧上去,“好些吗?”
苏幕徐徐坐起身来,脑子有些浑浑噩噩的,目光略显茫然的环顾四周,最后落在了阿七的身上,“这里是……”
“这里是谷中。”阿七急忙解释,“少主,你已经昏迷了小半个月了,可把咱都吓坏了。”
苏幕愣了愣,自个都有些惊着,“竟是小半个月了?这么久?”
“是啊!”年修的伤都好得七七八八了,可不得小半个月了吗?
苏幕回过神来,掌心落在隆起的腹部,“孩子没事吧?”
“没事没事,都好着呢!”年修忙道,“阿七,你快去找师父过来看看。”
阿七高兴过头了,被年修这么一喊,才将将回过神来,“我这就去,我这就去!”
待阿七离去,年修红了眼眶,“爷,您昏睡了这么久,可把咱都吓坏了,伶仃师父日日都来,生怕您有任何的闪失。哦,这会是刚走没多久,说是外头来人了。”
“孩子没事就好!”苏幕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方才我感觉到,孩子动了一下,梦里似乎是有人在叫我,分不清楚是谁,但我便是被那呼喊声惊醒的。”
年修不解,“爷,您这是做梦了。”
“做梦也好。”苏幕报之一笑,“能醒来便是最好。”
如今,她别无所求。
只求,孩子平安出生。
至于其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顾得了眼前,才能有以后。
外头,脚步声急促。
阿七率先跑回来,伶仃紧随其后。
乍见着苏幕醒转,伶仃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少主?少主可算是醒了,这段时日真是将人吓得不轻,好在无恙,老天保佑,谢天谢地。”
“师父。”苏幕靠坐在软垫上,喝了两口水,放下手中杯盏,笑得温和至极,“我没事,让师父担心了这么久,着实是苏幕不对。”
伶仃红了眼眶,“你没事便是最好的,其他的都不重要。”
“我没事,孩子也还好。”苏幕笑道,“这孩子,以后怕是个顽皮的。”
伶仃喜极而泣,“顽皮点比较好,自小就不受欺负,若是太安静,反而担心得紧。”
“这么一想,好像也有道理。”苏幕神色微暗,“以后若是没有……”
没有娘在身边,顽皮点的孩子,更能保护好自己吧?
许是听出了她的意思,伶仃笑容一滞,旋即岔开了话题,“对了,少主可知道谁来了吗?”
“方才年修说,外头来人了。”苏幕抬眸看她,“是长老他们吗?”
伶仃笑着摇头,转头望着门口。
沐飞花大踏步的进门,见着苏幕坐在床边,目光瞬时变得温柔起来,“苏幕?”
“娘?”苏幕一怔。
沐飞花疾步行至床边坐下,握住了苏幕微凉的手,“可算是再见着了,真好!真好!”
进来的时候,阿七说苏幕一直昏睡至今,吓得沐飞花脸都白了,可哪儿知道,是阿七这小子说话少半截。
如今见着苏幕好好的,沐飞花这颗心也算是彻底放下了。
“夫人!”周南进门行礼,然后与阿七开始忙碌着,在不算宽敞的房内,又安置了一张床榻。
两人的动作倒也快,一阵手忙脚乱的搭档,总算是将床壳立了起来。
“我去拿褥子。”阿七忙道,“横竖只是暂时,应该也无妨。”
周南点点头,再收拾了一番细节。
年修瞧不过眼,紧跟着过去帮忙收拾。
“这是作甚?”好半晌,苏幕才开口发问,“娘是要住下来?”
住下来,照顾她?
可这有伶仃师父在,有阿七和年修在,还有外头不少的族人,按理说也不需要沐飞花留着照顾她。
“不是娘要住下来,而是有人比娘更需要留在你身边。”沐飞花说这话的时候,语气略显低沉,轻轻的拍了拍苏幕的手背。
苏幕心头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