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仃这话一出口,天族长老与顾西辞都保持了缄默。
好半晌,天族长老才道,“这人素来喜怒无常,谁知道他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许是临死前还藏了什么后招也不一定。”
“不管如何,能用吗?”顾西辞倒是比较现实。
伶仃点点头,“待少主除去了身上的余毒,再以这样的方子温补,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身子,这东西能有大用处。”
“如此最好不过。”顾西辞如释重负,“且不管是谁的方子,只要能派上用场,便是最好的。”
有些东西,可以忽略不计。
既是过去,就该尘封。
过去的,再也回不去,也不想回去。
“眼下,少主无大碍,只是时间问题,关键是小平安的事。”伶仃叹口气,“得小心谨慎的处理,孩子太稚嫩了。”
那可是苏幕的,命根子啊……
“那就小心点吧!”天族长老开口,“拼尽天族的全部力量,也要保住少主的孩子。”
这是自然。
每个人都在尽力,不遗余力。
房内。
“我倒是真的没想到,他竟是来了?”苏幕瞧着沈东湛怀里的孩子,伸手勾了勾孩子的下颚,“还拦住了长老他们。”
沈东湛深吸一口气,“有一种感觉,叫血脉相连。”
“就像小平安用哭声把我叫醒?”苏幕看向孩子的时候,满脸满眼都是疼爱,指尖抚过孩子唇瓣的时候,又是心疼得不行。
孩子唇上的紫色是一日深于一日,她都是看在眼里的,本就是习武之人,于东厂这么多年的生死交付,自然晓得这意味着什么。
可是,光知道有什么用?
“无能为力,是最可悲的事情。”苏幕低低的说着。
沈东湛握住她的手,“不到最后那一刻,都不要说这样丧气的话,我们的孩子,一定是这世上最坚强的,如她母亲一般,即便遭逢逆境,亦是永不认输。”
这点,还真是苏幕此生的写照。
“谁说我要放弃了?他还在,我为何要放弃?”苏幕深吸一口气,“拼了命生下他,就是不认输,不甘放弃啊!”
沈东湛点点头,周南和年修推门而入。
“爷,孩子该吃药了。”周南端着药。
年修伸手将孩子抱过来,与周南一同,小心翼翼的给孩子喂药,这件事从小平安一出生到现在,都是这两人在侍弄,也算是熟能生巧了。
“他们在说什么?”苏幕问。
年修顿了顿,“隔得远,没听见,多半是商量着您与孩子的事情。”
毕竟,顾西辞千里迢迢而来,可不是真的为了看孩子……
“我当然知道。”苏幕面色微沉。
沈东湛坐在床头位置,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能坐得更舒服一些,毕竟她的身子尚虚,实在也是坐不了太久,“都在为你和小平安努力,所以我们得给自己打气。”
“嗯!”苏幕颔首。
伶仃自外头进入,长老和顾西辞则紧随其后。
“少主,从今日起,我们得慢慢的为您祛毒,如果您觉得熬不住,随时吭声,绝对不要硬撑着,否则会适得其反。”伶仃特意叮嘱了一番。
苏幕瞧着这三人面色凝重的模样,“我看上去,像是这么蠢的人,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只管来。”
这些年,什么事没经历过。
死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自己几斤几两,最是清楚。
“好!”伶仃长长吐出一口气。
这,将会是一个折磨的过程。
苏幕抬眸瞧着周南,孩子在他怀里,安安静静的吃着药,不哭不闹,让她这个当娘的,看着很是心酸。
别人的孩子,尚在襁褓里的时候,吃的是什么?而她儿子,吃的又是什么?
其后每日,苏幕开始吃药祛毒,每次都是疼得大汗淋漓,这毒在身体里这么久,要想拔除的确是极为痛苦之事。
当然,比起发作时候的痛苦,自然是好多了,想当初,那凌霄子不就是被活活疼死的吗?
苏幕面色发白的喝着小粥,忽然间拂开沈东湛的手,伏在床沿便吐了个干净。
吐到最后,血色殷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