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沈东湛没有说话,沈丘隐约能猜到是因为什么。
“慕容离还没死心吗?”沈丘面色沉冷,“龙卫军已经被朝廷收编,虽然不是心甘情愿,但毕竟是要归属于苏幕名下,即便苏幕在所有人眼里已经故去,但威严犹在,按理说……”
说到这儿,沈丘长长吐出一口气。
“想过点安生日子,原来也不是那么容易。”沈丘敛眸。
沈东湛的身世毕竟不同,权势地位你可以随时放下,但这骨子里的东西是没办法剔除的。
“慕容离认定了你,所以带着龙卫军守在殷都城外,瞧着是守城之态,实则是等着你回心转意,随时为你准备。”沈丘很清楚这些人的执念。
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没有放弃,还不肯放弃,在很大程度上仍是抱有希望。
只要沈东湛还活着,慕容离就不会死心,毕竟先太子还有后人,说起来也算是名正言顺的,皇室正统血脉。
“我知道。”沈东湛点点头,“劝不住,就不劝了。”
沈丘摆摆手,“别说是你,就是我也劝不了,那是他活到现在,唯一的求生之念,尤其是现在这种情况,傻皇帝是个傀儡,谁不得死盯着那皇位不放。按我说的,摄政王早日取而代之,便能折了不少人的念头,更能安抚人心。”
“话是这么说,但……”沈东湛摇头,“他也有他的顾虑。”
沈丘笑了笑,“摄政王为君,许是会成为仁义之君,但他会有个弱点,凡事瞻前顾后,心头缺了帝王该有的那份心狠手辣。也不知,这是好是坏?”
“爹觉得仁义不好?”沈东湛问。
沈丘摇头,“身为帝王,第一样该有的品质,那就是心狠,心若不狠,优柔寡断,就镇不住群臣。说句实话,爹其实不太看中他那摄政王妃。”
沈东湛转头看他,“您看谁家媳妇都不顺眼,包括您自家的。”
“我说的是实话,你也不必揶揄爹。”沈丘道,“我且问你,如果是北疆来犯,以摄政王待其王妃的心思,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沈东湛深吸一口气,不语。
“答不上来?打,还是不打?”沈丘追问。
沈东湛垂眸,“犯我疆土着,必诛!”
“那王妃怎么办?”沈丘问,“夫妻情深,一朝视为仇敌,以摄政王的处事方式,还有他待王妃那份心思,你觉得他下得去手吗?即便一开始言战,若是真的俘虏了北疆皇室,你是放,还是杀?”
沈东湛张了张嘴。
“自古情义两难全,坐在那个位置上,得有顾全天下之心,一己私欲者,如先帝如栾胜,会闹得天下不宁,百姓难安,是为祸国。”沈丘是不屑那个位置,所以这些年到处跑。
我虽不屑,却也不能让你们得了把柄……害了我。
这就是沈丘的道理!
旁观者,心无欲者,清。
“爹。”沈东湛负手而立,“摄政王原就是为了我而临危受命,他原本可以潇洒恣意,行走江湖,但最后不得不回朝,担起这责任,若是最后他成了昏君,我亦难逃其责。”
沈丘还能说什么?
这些孩子各个优秀,但各个都是仁义当先,说不好自然算不上,但最是让爹娘担心,毕竟太过仁义之人,最后……可能没有好下场。
“湛儿。”沈丘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爹活到这把年纪,什么都看开了,。爹废话也不多说,照着你们自个的心思活吧,来日若真的有什么,爹若没死,都是你的后盾。”
沈东湛行礼,“多谢爹!”
“不管你是不是我沈丘的亲儿子,只要你喊我一声爹,我就得管你一辈子。”沈丘笑笑,“齐侯府也就你和麟儿两兄弟,爹娘老了,百年以后都是你们的,连骨头渣子都得交给你们送出去,就不提什么谢不谢了!”
语罢,沈丘转身离开。
沈东湛静静的站在原地,面色略显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