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不是聋子。”沈无疆白了她一眼。
莲妃咬着牙,用眼神剜着植吾,“他到底是什么人?”
“无官无职一白衣。”沈无疆兀自回答,“你也不用为难他们,毕竟有些事还是自个解决的好,别弄得跟残废似的,什么都得指着底下人,要是哪天落了难,连尿都喝不上热乎的。”
莲妃气得脸都白了,却是把一旁的李懿给逗笑了,止不住唇角直抽抽,可公主的仪态摆在那儿,她又不敢真的笑出声来,憋得小脸通红。
“我娘这辈子,最恨的是不忠。我爹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别人欺负我和我娘,所以迄今为止,我还没受过别的女人的气!”沈无疆白了她一眼,“烦劳带个路,去我住的地方,这儿膈应得紧,还是眼不见为净的好。”
植吾颔首,旋即让底下人带着沈无疆离开。
没走两步,沈无疆定在原地,回头望着还愣愣站在门口的李懿,“还不走,等着人家脑门上开莲花给你看?”
“哦!”李懿赶紧小跑着跟上。
莲妃愤然,“他到底是什么人?居然敢在宫中口出狂言,如此以下犯上,实在是可恶!本宫好歹也是皇上的后妃,岂容一个黄毛小子这般羞辱!”
“娘娘可以进去跟皇上说,且看皇上愿不愿意为了您,处置这黄毛小子。”植吾也不解释,躬身行礼,其后进了御书房。
稍瞬,莲妃便被传召入内。
宫道上,李懿满脸崇拜的瞧着沈无疆。
“为何这样盯着我看,我脸上脏了?”沈无疆问。
李懿连连摇头,“不是不是,我只是没想到,你竟然会骂人?”
“我且问你,她是不是经常欺负你?”沈无疆蹙眉。
李懿垂着眼帘,“从小,教习嬷嬷和乳母都教我,如何做好一个公主的本分,何为公主的仪态,所以我……”
“所以你就任人宰割,骂不还口,打不还手?”沈无疆扶额。
李懿鼓了鼓腮帮子,没有吭声。
“痛快吗?”沈无疆插着腰。
李懿点头,“痛快。”
“喜欢吗?”
“喜欢!”
沈无疆笑了,“那就成。”
“可她会跟父皇告状,现如今她算是父皇最宠爱的妃子,且曾经给父皇孕过子嗣。”李懿面色微沉,虽是高兴的事儿,回头想想,却也是高兴不起来了。
沈无疆眉心微挑,“可见你真是被吓坏了。”
李懿垂着头,没有吭声。
“你母后身为后宫之主,有什么可怕的?”沈无疆不是不明白皇宫里的境况,只是公办有公办的法子,私了有私了的路子。
不管走哪条,都该是皇后胜出才是!
“我爹说,皇上和皇后的感情很好。”沈无疆若有所思的瞧着她,“娘还说,当初你父皇为了立后,力排众议,甚至于不介意皇室只有你一位公主。”
李懿小脸微白,“你说的,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我小时候爹娘确实感情很好,可后来时间久了,满朝就一直上奏,请父皇纳妃,处处提及皇嗣之事,说是父皇不能无后。”
一次两次,还能保持初心。
可次数多了,李珝便扛不住了。
“母后说,皇祖母出身卑微,死后被追封为太后,但在父皇的心里,始终是自卑的根源。”李懿叹口气,“正因为如此,父皇说话底气不足,即便坐在了皇位上,亦是日日的诚惶诚恐,日日的寝食难安。”
再加上,这皇位原就不是李珝自己的,说白了是抢来的。人对于抢来的东西,惯来是患得患失的,所以李珝这些年一直都处于这样的状态之中。
“你父皇……”沈无疆蹙眉,“对你好不好?”
李懿徐徐往前走,神情有些落寞,“父皇纳妃的时候,母后就开始生病,虽然他们还是一如既往的对我,可我明显感觉到,不一样了!真的,不一样了!”
“兴许,父皇不是真心要纳妃,是为了堵住群臣的口。”李懿顿住脚步,眸色哀伤,“可对于母后来说,父皇……食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