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竹赶紧给主子更衣,其后便与李懿一起,陪着云朵往外走。
“母后您别着急,小哥哥那么聪明,想必不会吃亏。”李懿想着,父皇再怎么样,应该也不会对故人之子动手吧?这是皇宫,若小哥哥有什么闪失的,都得算在皇家的头上。
云朵倒要看看,李珝还想干什么?
她都落到如此境地了,他竟连最后一点人性,也要泯灭吗?夫妻之情淡薄,兄弟之义……亦全忘了?
皇帝的突然驾到,沈无疆并没有太过惊讶。
彼时,他正在后院耍着棍棒。
见着李珝过来,沈无疆将手里的棍子搁在脚边,毕恭毕敬的行礼,“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珝瞧了一眼这院子,倒也空旷,适合练武。
“免礼!”李珝低眉看着沈无疆。
眼前的沈无疆,像极了沈东湛年轻的时候,唯一不同的是,这小子不是个冷脸人,不似他爹这般惯来不笑。
相反的,沈无疆的身上有些玩世不恭之色。
纨绔子弟,一笑就好似要干坏事。
“你在练武?”李珝瞧着他。
沈无疆点头,瞧着便是精力充沛的模样,“父亲说过,不管什么时候,不论什么理由,都不能懈怠自身。”
李珝:“……”
自从坐在皇位上,他便再也没有……
如今看来,竟是连个孩子都不如。
“在宫里可还习惯吗?”李珝问。
沈无疆跟在他身边,慢慢悠悠的走在长廊里,“我自小喜欢到处跑,不管在哪都是惯的。”
“你爹娘不管你?”李珝有些不敢置信。
沈无疆笑了笑,“爹只管着娘,娘只顾着爹,我实属多余,只好自力更生,寻了一些朋友到处游历。师父说,男儿大丈夫多说无益,走路多了自然见识多,见识多了自然胸襟广阔。如此,我便去见识江河大川了!”
“你让朕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那时候的李珝,也是这样浪荡江湖,见识天地,心胸广阔而诸事不羁。
后来困于皇宫,这心胸果真是愈发狭隘。
“皇上年轻的时候,也喜欢在外面跑?”沈无疆笑问。
李珝点点头,原以为这小子瞧着放浪不羁,说话应该不着调,如今看来他头脑清晰、逻辑明确,谈吐甚是大方,全然没有世家子弟的刚愎自用。
“皇上见多识广,能屈能伸,无疆敬佩!我爹时常告诫我,定要忠君报国,昔年若无皇上鼎力相助,决然没有他与母亲的安逸日子,更不可能有我诞生。”沈无疆毕恭毕敬的行礼。
李珝愣了一下,眼神有些闪烁的避开,将目光落在别处,“你爹,真的是这么说的?”
“是!”沈无疆斩钉截铁的回答,“爹说,他就只有我这么一个儿子,是以对我要求不高,若不能继承父业,报效家国为皇上尽忠,那便甘于平淡,不要给皇上和朝廷添堵。”
最是质朴的言语,听着不像是瞎编乱造。
李珝苦笑,“你爹……教得真好。”
“他只顾着黏腻着我娘,两人形影不离的,其他的一概不怎么管,尤其是近两年,带着母亲到处游玩,什么事儿都比不得娘亲重要。”沈无疆说起这个,语气里带着无奈,甚至于还夹着一丝丝怨气,“有时候,我真怕爹娘忘了,还有我这么个儿子!”
李珝登时笑出声来,“你这小子,背后如此埋汰爹娘,仔细他们两个收拾你。”
“这是宫里,谁敢动我?皇上是一国之君,乃是天下之主,您一句话……不就能护我周全,免于挨打了吗?”沈无疆死皮赖脸的笑着,“皇上肯定不会,眼看着我挨打的。”
李珝含笑望他,眼神都柔和了不少,“这般顽皮,你爹娘可知道?”
“知道,但管不了我,也懒得管我。”沈无疆两手一摊,坐在了栏杆处,“只要我不给他们惹祸,他们巴不得我有多远滚多远,别碍着他们卿卿我我。”
李珝:“……”
好半晌,李珝才敛了心绪,半带严肃的问了句,“你对懿儿,是否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