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太医一走,云朵便倒下了,神志还算清楚,只是再也没说话,整个人瞧着恹恹的,一双眼睛只直勾勾的瞧着天花板。
玉竹心里知道,主子这是心病,可又没有别的法子,如今这样的状况,皇帝不仁,公主禁足,沈公子如同俎上鱼肉。
主子担心的事情太多了,以至于没一刻是安宁的,正是因为如此,根本做不到静养。纵然身处冷宫,亦是提心吊胆,操心太多……
骤然听得皇帝病了的消息,李懿有些不敢置信的望着底下人。
“公主,是真的,太医院的人都过去了,昨晚折腾了一夜,今儿朝廷都罢朝了,诸位大人都进了宫,奈何被植吾公公拦着,没法进寝殿探视皇上。”底下人一五一十的汇报。
李懿虽然心中怨气不少,可那毕竟是自己的父亲,哪儿有置之不理的道理。
“都给我闪开!”李懿冷眼横过周遭的侍卫,“父皇病着,我这当女儿的却在这里干看着,成何体统?都给我闪开!”
侍卫没有得到圣谕,岂敢放李懿出去,只能俯首行礼,但分毫不敢相让。
只听得“咣当”一声响,李懿忽然抽出一侍卫的佩剑,直接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让开,或者替本公主收尸,你们自己选!”
这还了得?
宫里,就这么一位公主!
众人赶紧让开,李懿提着剑撒腿就跑。
“公主?”植吾吓了一跳,“您这是作甚?”
李懿先是一愣,俄而瞧着自己的手中剑,“我要见父皇!”
“皇上刚刚苏醒,您这……”植吾急了,“快把剑放下。”
李懿瞧了一眼御书房门前的侍卫,一个个剑拔弩张的,当即把剑又架在了脖子上,“我要进去见父皇,谁敢拦我,就拿九族与我陪葬!”
众人皆惊,愣是眼睁睁的看着李懿进去,不敢拦阻分毫。
进了寝殿,李懿随手丢了剑,慌忙扑向内殿。
“父皇?父皇!”
乍见着莲妃坐在床边,李懿愣了一下。
下一刻,小妮子头一回发了狠劲,动了手,直接推开了莲妃。
莲妃被推得猝不及防,一屁股跌坐在地,疼得眼泪都出来了,往日里见着李懿就算是生气,也是文文弱弱的,没想到今儿居然发了狠。
“李懿!”莲妃直呼其名,“你疯了吗?敢推本宫!”
李懿气得直发抖,“是谁?谁把她放出来!父皇下令禁足,她还在禁足,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来人,把她拖出去,把这个混账东西给本公主拖出去!”
“李懿!”莲妃挣扎着爬起来,“你疯了不成?是皇上恕了本宫的禁足之罪,用得着你在这里大呼小叫吗?本宫在侍疾,你没看到吗?”
李懿红着眼,瞧着冲进来的植吾,“是父皇恕了她?”
“是!”植吾点头。
李懿咬着牙,“父皇是在你的寝宫外面摔了一跤,这笔账就得算在你的头上,滚出去,立马给我滚出去!”
莲妃拂袖,“本宫乃是后妃,侍疾乃是理所当然。”
“我的父皇,自然有他的女儿侍奉,不需要你们这些蛇蝎心肠的女人,围着他团团转,掠光了他的福气和气数。”李懿眦目欲裂,“出去!”
莲妃自然不走,“凭什么?”
“好,好得很!”李懿瞧着丢在地上的剑,快速冲上去重新捡回来。
莲妃骇然,“哎哎哎,你、你这是干什么?皇上刚刚病着,你就要夺权不成?”
“父皇的病,合该让最信任的人照顾,谁都不能靠近父皇,再不滚就别怪我不客气。父皇躺着不能动,我若是杀了你,你觉得群臣会如何?真以为他们会为了你一个后妃,杀了我这唯一的公主吗?”李懿咬着牙,“出去!”
莲妃哪儿还敢待着,这公主就是个疯子!
“有病!”莲妃骂骂咧咧的逃出了寝殿。
植吾上前,握住了李懿止不住颤抖的手,“公主,放下吧!人走了!”
李懿一屁股瘫坐在地,额头冷汗涔涔,“公公,我害怕……”
“老奴都知道,都知道!”他的小公主,哪儿拿过剑,唯一一次还是为了护着她的父皇,是以植吾赶紧把人搀起来,“没事了!”
李懿面色惨白,瞧着床榻上睁着眼,却张嘴不能言语的李珝,“我不能让人害了父皇。”
“这话从何说起?”植吾将剑搁在一旁。
李懿打着颤,“母后从小教我,若是父皇病了、伤了,我必得伺候在侧,事事亲力亲为,绝不可假手他人,否则人趁机图谋不轨,父皇就会没命了!”
植吾愣住,转头瞧着床榻上,目色微红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