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珝掀开薄帘,缓步行至软榻前,屏住呼吸瞧了一眼边上的香炉。
香已焚尽,但余味犹存。
“父皇……”
小妮子睡得迷迷糊糊的,一时半会不会醒,只是不管什么时候,这踹被子的毛病……
李珝无奈的为她掖好毯子,“这毛病,跟她母后一样,睡着就爱踹被子。”
幼时,他亲力亲为,知道她这踹被子的毛病。
后来,他醉心权力,再无所知……
如今好似一下子,回到了女儿小时候的样子。
“这两日皇上病着,朝上有点蠢蠢欲动,刑部尚书那边联合了不少朝臣,说是要谈何齐侯府。”植吾低低的开口,“说是齐侯府派人潜入了殷都,意图不轨。”
说到这儿,植吾故意顿了一下。
“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李珝直起身,重新回到床边坐着。
植吾行礼,“外头有流言蜚语,说是皇上此番病重,乃是、乃是沈家人所为,先是派了儿子入宫打探,其后见着公主上当,便对皇上动了手脚,欲、欲……取而代之!”
最后那四个字,植吾说得小心翼翼,语罢便跪在了地上。
这四个字,何其大逆不道!
“取而代之?”李珝忽然就笑了,满面嘲讽至极,“你说他们什么时候来取而代之?那时候栾胜输了,他们一个锦衣卫在手,一个龙卫军在手,是不是更名正言顺点?”
植吾不敢回答。
“植吾,朕忽然觉得……”李珝摆摆手,“罢了,再看看吧!”
植吾颔首,“是!”
“刑部尚书,莲妃?”李珝躺在了床榻上,“回头给朕列一份名单,你知道该怎么做。”
植吾行礼,“奴才知道。”
“悄悄的,朕不希望有第三人知道。”李珝闭上眼睛。
植吾垂眸,不敢多言。
这事自然不能外泄,要不然是要出大乱子的。
李懿一觉睡醒,瞧着莲妃端着药坐在了床边,瞬时惊得头皮发麻,一着急便是一个翻身,全然忘了自己还在软榻上,“咚”的一声闷响,整个人都摔在了地上。
“公主?”植吾慌慌张张的跑过去,赶紧把人搀起来,“摔着没有?摔着没有?”
李懿胳膊疼,整张小脸都皱巴了起来,没防备的摔跤,疼得那叫一个龇牙咧嘴。
“哎呦,您慢点!”植吾心疼。
李懿咬着牙,“她怎么又来了?”
“皇上不知何时将令牌给了她,这不……奴才也拦不住,公主您也是。”植吾这话一出,李懿登时愣住,转而气鼓鼓的撇嘴。
植吾忙劝着,“既然来都来了,公主便稍安勿躁,您也乐得清闲,在旁边盯着就是,有什么事只管差她去做罢了。”
“嗯?”李懿一怔。
植吾笑道,“公主还没听明白吗?您这样累,硬扛着不是个事儿,若是皇上好了,您倒下了,那可怎么好?如今,有人替您分担,您在旁边吃吃点心,喝喝水,只管盯着就是,这有什么不好?”
“可是我答应过母后……”
植吾报之一笑,“皇后娘娘不会知道。”
“这,不太好吧?”李懿还是防着莲妃。
可瞧着植吾这副“请她放心”的模样,李懿终是点点头。
“您就在旁边看着,奴才让人进来,伺候您洗漱,您醒醒神。”植吾笑道。“来,坐着,可伤着何处?要不要找太医给您看看?”
李懿揉着胳膊,“只是摔了一下,不打紧的,我且盯着他,不能让她害了父皇。”
“是!”植吾行礼,快速退出了寝殿。
莲妃冷笑,“公主殿下没想到吧,本宫又回来了。”
“回来就回来吧,有什么可得意的?”李懿白了她一眼,挽起袖子瞧着自个的胳膊,方才这么一摔,已经红了大片。
若是让小哥哥知道,又该黑着脸了。
“公主,有时候人不能太得意。”莲妃斜着眼睛看她,“得意忘形,是要付出代价的。”
李懿轻嗤,“所以你被禁足,也是得意忘形的代价?”
“你!”莲妃咬牙。
待她有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