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吴城便是凉城,凉城也是离上京最近最繁华的一个城池。很多商贸都得经此地过。
凉城的布匹生意在整个大周是出了名的,不仅是刺绣还是做工,还是样式,都是一等一的好。
据说宫里很多娘娘公主的服饰都是从这里出去的。
值得一提的是至善堂在凉城也有生意。因为这里贵人多,银子当然比别的地方好挣些。
但在上京并没有至善堂的铺子。
负责凉城至善堂的人是位奇女子,之所以奇,是因为她出身青楼,卖艺不卖身的那种。之后被一贵公子花高价赎回府上。
她以为从此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却没想到,那府中已有一位正妻,而她只是妾室。妾室便妾室吧,只要不碍着她,便相安无事。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正妻是个心胸狭隘之人。
面上无所谓,心下却从未将她容下。
在她怀上孩子的第三月,设计将其害死。
还说什么她一个身份低贱的青楼女子不配为曾府诞下子嗣。怒极攻心的她反手将正妻推倒。之后受到正妻的报复。自始自终男人都是冷眼旁观。
逃出府那日被正妻抓个正着,命下人往死里打。最后被扔至乱葬岗。而酒梦便是那个救她出乱葬岗之人。那时的她奄奄一息,也没有了对生的渴望。
“你孩子的仇报了吗?若是没有报就振作起来吧。”这是酒梦的原话。
酒梦知她恨曾家,恨那个救她出水火又将她推入刀山的男人。
知夏便是她的新名字,她以青烟妹妹的身份成了至善堂的管事,青烟便是她以前在青楼的名字。至善堂赚的就是女人的钱,而她除了了解男人之外也更了解女人。所以用她正正好。
“你们几个都机灵着点儿啊,一会儿林家夫人要来为她买养颜膏,还会带一位大主顾,可不能出差子。”
知夏回头,看见迎面走来的酒梦,以为看花了眼,鼻头一酸。
酒梦笑盈盈的看着她:“怎么?不认识了?”
知夏眼眶微红,抱了一下酒梦。哽咽着道:“怎么会不认识,我就算失忆了,忘记所有人也不会忘记我的救命恩人。”
是酒梦给了她新生,是酒梦让她体会到了生活的价值,是酒梦让她感觉到人间还有真情在。
“别说什么失忆的话,我就问你,那曾家的仇报了吗?”酒梦接过知夏伙计递来的茶,与知夏一起坐下。
见她那唉声叹气的模样便能猜出一二,定是还没有动手呢。
“要我帮忙吗?”酒梦淡淡道。
“不用,我要亲生将那对狗男女送入地狱。”知夏愤愤的道。
转而问酒梦:“孩子们都来了吗?是长住还是?”
“过一晚就走。”
“这么赶?”知夏不舍,拉着酒梦的手有些紧。
“是挺赶的,上京那里有一个病人需要我去看看。”酒梦喝了一口茶,见柜台上的东西摆放得整整齐齐。伙计们也井然有序的忙碌着,心下甚慰。
“是熟识还是?”
“是一个朋友的母亲。”酒梦想到与白昊相处时的那份亲切感,心下没来由的一紧。耽搁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那人的身体壮况如何了?
“据说上京近日动荡不宁,你要多加小心。”
酒梦点点头,看了一下这些日子的账目,没有一点问题。心底更加相信知夏的办事能力。
知夏笑说:“安玉县城有冬术和春书,这里有我知夏,那去到上京定是也要开一家铺子的,那人的名字得有一个秋字。”
是啊,她可不就是这么想的。“名字我想好了,叫秋意。”
“也不知这份幸运会落到哪个丫头的头上。”在她看来,被酒梦看中的人都是幸运儿。
救治知夏并没有得到系统的奖励,想来她的到来对宁儿没有多大的帮助。不过能帮她打理好铺子也是好的。
再聊了一会儿,知夏跟着她去到客栈见宁儿和丫丫。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两个孩子,都是听她描述。
一见,顿时惊讶无比,这也太好看了吧。
“粉雕玉琢的,甚是可爱。”看到两个孩子,她不免想起自己那未出世的孩儿,伤心是少不了的。
酒梦安慰她道:“若是有心,便领养一个吧。”此话提醒了知夏,因为她喜欢孩子,喜欢孩子围着她打转,喜欢孩子甜甜的叫她娘亲。
知夏眼泪夺眶而出。“我,我会留意。”
几个孩子甜甜的叫了声夏姨,把知夏的眼泪逼了回去。“哎哎,都是乖孩子。”
知夏逗了一会儿孩子就准备离开,不曾想一出门就遇见了曾少城,也就是曾经那个赎她的买主。
“站住。”曾少城皱着眉头上下打量知夏。“下人说至善堂有位管事与青姨娘很是相似。起初本少爷还不相信,今日一见倒真的相似。你是何人?”
见到曾少城,心里的恨意滚滚涌出,知夏极力压制着。平静地道:“青烟是小女子的姐姐,不知这位先生是?”
知夏故作不识他,大大方方任由他打量。
这时,也有人识出她的身份。纷纷嘲笑道:“哟,真没想到昔幕馆里的头牌还有一位如花似玉的妹妹。”
“不知这位妹妹可知晓姐姐是做那行的?”
“哈哈哈,肯定不知了,不若如何有脸面在凉城呆下去。”
曾少城的外祖在朝为官,虽说官职不高,那也是个官,凉城中人多多少少还是会给几分薄面。而曾家就靠着这几分薄面在凉城维持着他大户人家的形象。
今年曾家更是出了一位秀才,不日会赶往上京参加会试。
整个曾家因为出了一名秀才而水涨船高。那位秀才儿郎也争气,每每课业满分不说,还每晚习至深夜。
被曾家寄予很高的厚望。
曾少城也胆大的在外作威作福。
曾少城毫不避讳的打量着知夏,眸子里露出不怀好意的光芒。“原来是青烟的妹妹,我说怎的生得这般相似。”
“既然是青烟的妹妹,便去曾府坐上一坐吧,你姐姐生前还有好些东西呢。”
曾少城对外宣称青烟病故,她没有至亲在凉城,也就没有人来寻个究竟。
知夏深吸一口气,将到喉间的恨意和那抹腥味一并嚼碎了吞下。以前她以为曾少城是个可以托付终生之人,以为他是个正人君子。而今的他只会让她生恶,让她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