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儿？”李小龙眼神突然变得涣散，嘴巴嗫嚅着，轻声说出两个字来。
简单的两个字，却是让闻阳都感受到了其中的那种，深藏许久的思念和浓浓的情谊。
难道，还真是李柯儿的哥哥？看到李小龙的眼神，闻阳确定了一些什么。
想不到，天下还真有这么巧的事情？
“你真的是，柯儿的哥哥，李小龙吗？”闻阳试探着，问道。
此时的李小龙完全忘记了自己还一丝不挂。他的眼睛逐渐变得浑浊，似乎是有泪水开始溢出。
闻阳的话，好像也没有听进去。
像是在回忆着什么，也像是在逃避着什么。
看这样子，暂时是缓不过来了。不过闻阳也不着急，自己有的是时间。
于是就转身，去拿起李小龙的衣服，替他披上。
做完这一切，就在一旁等待着。
良久后，李小龙方才有所动作，此时他的眼睛变得有些空洞无神。
不知道刚才的时间里面，他都回忆了一些什么。
他缓缓转头，看向闻阳：“柯儿，还好么？”
闻阳点头笑着：“她现在很好。也很坚强。”
坚强？李小龙听到这个词的时候身体一阵颤抖。是啊，自己离开了这么久，留下柯儿和爷爷两个人，她要是不坚强，恐怕也撑不下去这么久吧？
自己，还真的不配当这个哥哥啊。
“那，爷爷呢？”他继续问道。
闻阳低下头，他很不想告诉李小龙实情，但终归是瞒不住的，“爷爷，死了。”
“死了？”李小龙声音沙哑：“怎么死的？生病？还是因为什么？”这样的事实李小龙其实有想过，但当真正听到的时候，还是无法接受的。
闻阳不敢说下去了。虽然对李小龙还并不是十分了解，但是能够坐上凶狼军近卫团的团长位置，他也绝对是一个杀伐果断的铁血男人。要是自己告诉了他实情，不知道会引起什么样的麻烦。
见到闻阳沉默，李小龙本能的感觉到了实情的不对劲：“快说，爷爷是怎么死的？”声音充满了威慑力，那是他在尽力压抑着什么。
哎，闻阳叹了一口气，该说的，还是得说啊：“爷爷是被，小东岛的司马未央『逼』的跳海『自杀』的。”
“嘭！”他的话音刚落，李小龙的拳头就狠狠地砸在了旁边的墙上。一阵骨骼的脆响传出，拳头上，开始溢出鲜血。
“为什么！？”司马未央是什么人，李小龙自然是知道的。可就这样的一个大人物，为何会『逼』死一个小山村的普通老头？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事情。
无奈，闻阳又把当初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李小龙眼睛血红，听完了闻阳的讲述后，神情忽然变得落寞。
随后痛苦地蹲下身子，双手捂着自己的脸，泣不成声。
“为什么，我为什么要逃走。如果我还在，爷爷就不会死，我就能保护他们。都怪我，都怪我，我是混蛋，我不配当孙子，我不配当哥哥。柯儿，爷爷，对不起，对不起……”李小龙痛苦地捶打着自己的脑袋，像个孩子一样纵情哭诉。
闻阳也蹲下身子，试图安慰对方，可却找不到安慰的方法。或者说，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
于是，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膀，用无声的鼓励来表达自己的安慰了。
看来，李柯儿当日提到的，李小龙当初出海打渔后便一去不回的事情，这中间发生的事情并不简单。否则，他此刻也不会表现出这样的悲伤情绪来吧。到底是什么事情，会让一个男人愧疚到痛哭流涕？
不过现在明显不是询问这些的时候。
陷入痛苦中的李小龙不断的自责，此时的他就像一个犯错的孩子，在哭诉着自己的过错。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天『色』的已经暗下来了。
或许是心里压抑的太久，这一下全部释放出来，才让李小龙将自己最脆弱的一面都完全展现出来了。
哭过之后，压力释放了，人也就好了许多。
他抬起头，看着闻阳，脸上还挂着泪痕，却是突然笑了笑。并不在乎自己刚才的大哭有多么毁自己的形象。
“闻兄，谢谢你带给我家人的消息。”
“那个，不用谢。柯儿现在也是我的妹子，我说过会好好保护她的，而且现在，也帮她找到了哥哥，我也替她开心。”
“柯儿是你的妹子？”李小龙上下打量了一下闻阳，人嘛，还可以，倒也配的上当柯儿的哥哥。
“别这样看我，我真的只是把她当妹妹一样看待。”闻阳急忙解释。
“切，你想多了啊。”
“总之，谢谢你，走，喝酒去！哈哈哈。”李小龙现在已经完全释放了藏在心里许久的那种压抑和愧疚，现在得知自己的妹妹过的还好，心里肯定是高兴的。至于爷爷的事情，已经被他深深地记在了心里。
“不是吧，又喝？”闻阳身上的酒味还没散呢，头都还没清醒过来呢，这又要去喝酒了？
还是那个小厅，两人又一次坐在一起端起了酒碗。
李小龙手下的士兵都纳闷了，这两人啥时候关系这么好了？这一天都喝两顿酒了啊。
刚才两人勾肩搭背的从澡堂子里面出来，关系很亲昵的啊。
莫非，难道……
门口的两个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互相略显深意地一笑，点了点头。
“柯儿现在怎么样了，她人在哪里？”李小龙问的最多的，自然是自家妹子现在的情况。
闻阳倒也不隐瞒什么，把后来有关于李柯儿的一切都告诉了他。
“她加入了圣域军？”李小龙显然没有料到这一点。可想了想，也是，小东岛是肯定不能呆了，能够加入圣域军，倒也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而且还是在段七爷的身边做事。
圣域军段七爷的名号，李小龙不会不知道。说起来，这也是他最佩服的一个人。为人并不贪婪，不像其他势力的那些主子，整天都喜欢打打杀杀，今天打这里，明天打那里。而且他治理的军队，也是大陆上排的上号的存在。
自己的妹子能够在这样的人手下做事，他还是放心的。
而且他也知道自己妹子的能力，那一身的格斗本事，当初的自己可都不一定是其对手。
“那我就放心了。”李小龙喝了一口酒。
闻阳倒是有点意外。
“你就不担心，万一哪天这狼域和圣域军干起来了……”闻阳说的很小声，意思到了，也就停下来了。
李小龙却是洒脱一笑：“先不说这种可能『性』有多大。就说万一真的打起来了，你觉得我会帮谁？”
“这个，我还真不敢猜。”就闻阳的想法而言，一边是自己势力的主子，一边是自己唯一的亲人，这很难抉择的。
而李小龙却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
而是反问起来。
“你知道，为什么我这个近卫团的团长可以整天闲着没事儿，待在这白麓城么？你知道，为什么在白麓城的旁边，还有一个辽源城么？”
“这个，不是为了保护温文大将军么？”凶狼堡在中间，白麓城和辽源城驻守在两边的要道，可以很好的保护凶狼堡。
李小龙嘿嘿一笑，压低了声音，“你觉得，温文大将军是那种怕死的人吗？”
闻阳一愣，似乎明白了什么。
能把这么混『乱』的地方都给统一起来，先不说温文的实力能力有多强，至少不是怕死之辈吧。
看来，自己想的问题还是太片面了啊。
同时，他也明白是李小龙话里面的意思。
温文不是担心自己的安全，而是担心自己手下的这些个团长会有异心。或者说，会发生功高盖主的事情来。
所以，才会把手下最精锐的两支部队安排在自己的两边。表面上看起来是保护自己的安全，实际上，却是让两个精锐部队相互制约，相互提防。不让一家独大。
或许，李小龙和向火之间的不和，这其中也多多少少有着温文的暗中控制在里面。
想明白了这一点，闻阳也就知道了，李小龙心中的答案是什么。
在温文面前，他即便是功劳再大，实力再强，也始终只是别人手里的那一颗棋子。随时可以抛弃，随时可以不用。
可在李柯儿面前，那可是即便面对生死，也不会抛弃的家人。
李小龙已经做出过一次后悔的事情来，相信，他不会再让自己做出第二次后悔的事情了。
因此，答案就变得很简单，很明了了。
试问，谁会甘心去做一颗别人随时都可以抛弃掉的棋子呢？
“明白了？”李小龙看闻阳的表情，知道他应该想出了自己的答案。
“明白了，”闻阳点点头：“不过，最好是希望那一天不会到来吧。”
谁都知道，这种事情不发生才是最好的。
若是一旦真的发生了，不管你做什么样的选择，总是会为此而付出代价的。
这种代价，极有可能就是生命。
李小龙笑着，并不多说什么。在他的心里，答案已经确定，至于其他的，都已经不重要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