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明媚,鸟语花香的沁春园中,锣鼓响彻,同时伴随着花脸、黑脸、旦角的唱音。
而本就为陈圆圆而来的才子们,则是不甚在意,他们只为等陈圆圆上场,也不知是他们太过着急,还是怎地,一些才子们愣是将一些角,起哄轰下台去。
素质啊,李燕云摇头暗叹,这些人当真素质差,不过也无奈,这时代的人,不比前世讲文明的年代。这时代他们很现实,我们出了银子来的,自然就是我们说了算,这点戏园也没辙。
几场戏下来,终于轮到陈圆圆上场,伴随着锣鼓快板,一袭戏服的她,一手搭在下巴,一手伸于身后,含羞似娇,飘然如唱,她身段窈窕妖娆,盈盈一握的柳腰让人恨不得一揽入怀。
还没开口唱,霎时,下面一阵喝彩叫好。
不时有才子将银钱丢上戏台。
在李燕云看来,这般行为怎生都有些不礼貌。
但处于这个时代,想改变那非一朝一夕,当下只有适应才是。
据一脸兴奋的唐谢元介绍,陈圆圆此场乃是扮做《西厢记》中的红娘,当一脸白色装粉,抹着腮红,玉臂伸展轻舞衣袖的陈圆圆开口之际,在座的登时鸦雀无声,仔细听来。
“那时节你若是妇随夫唱——”
“张先生啊,他蔫能倒在书房,他的病啊,可就因为呀——”
“那一晚上才得下了相思病,口难张……跟随我小红娘,你就能见到了她,可算得一段风流佳话——”
几番优美戏词自她唇齿间而来,在座的才子有的摇头闭目倾听,有的按按抹泪。
她五官端秀,浑然天成,莺声沥沥,六马仰秣,台下才子看客无凝神屏气,入迷着魔。她额秀颐丰,有名士佳人之风度,歌喉样貌明艳出众,独冠沁春园,观者为之魂断梦绕。
有些才子们抹着泪轻声呼唤:“陈圆圆,本才子爱你——”
“我也爱你,陈圆圆——”
一干才子不知是被陈圆圆的唱喉,还是被她姿色所倾倒,一个个如若失了魂魄,李燕云嘴角勾起,苦笑摇头,唉,一干没出息的人,真给男人丢脸,你们这般如此,只怕人家根本就没拿你们没当回事啊。
若说这戏曲,李燕云不是很擅长,承认她唱的不错,可前世年轻人谁不听流行歌曲?
故此,对他来说,这番戏曲让他颇为无聊,没心思去欣赏,更没有那帮才子抹泪悲叹那般样子夸张。
也正是李燕云这帮不在意的样子,却再一次吸引了陈圆圆的注意力,她唱戏之时,其他男子无不是一番沉浸在戏曲之中,唯独这个‘杨公子’却独具一枝,让她颇感好奇。
而站在李燕云身后的般若,一脸清纯的她,则是抿着小嘴,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台上,她不是欣赏戏曲,而是看着陈圆圆的身姿美貌,觉得津津有味。
一曲唱罢,陈圆圆跟在场的各位才子黯然神伤的离去,有的胆大点的则是前去后台要跟陈圆圆说些话,套套近乎,可大部分都被拒绝了。
这时一身便衣的周朗前来禀报李燕云,凑近身前小声道:“公子,都已安排妥当,是否现在行事?”
“杨公子,杨公子!”
正欲回答周朗,那边小跑来了个伙计,走到此处弯腰给李燕云行了一礼,抱拳道:“杨公子,陈姑娘邀你到堂屋一叙!”
当即立于李燕云身侧的唐谢元,听后一脸的羡慕,呆住半晌。
真是计划没变化快,都还没行动,她自己就找上门来了,李燕云微微诧异后,还是一旁的唐谢元拍了拍李燕云的肩膀,将之从愕然中拉了回来。
“哎呀呀,恭喜,恭喜,杨兄——适才你也看见了,一些才子都被拒绝,唯独你却被陈姑娘主动邀请,”唐谢元一脸贼笑道:“其实这和我也脱不开干系,在天津卫之时,我可为她好生介绍过你。”
“哈哈哈,既然如此,那……唐兄,你随我一块前去,毕竟你们也认识,陈姑娘定然不介意地。”李燕云小声嘀咕道:“而且,一会有好戏给你看!”
唐谢元感动不已,冥冥中自己帮了杨兄,如今还拖杨兄的福,能在堂屋与陈圆圆一叙,好事一件。
说罢,李燕云与周朗吩咐了一下,这才与一脸荡笑的唐谢元,俩人狼狈为歼勾肩搭背的与那个带路的伙计前去,小般若则是在李燕云身后四五步处,紧紧跟随。
“杨公子,适才你也瞧见了吧,陈圆圆可是该大的地方大,该圆的地方圆,这点在下可有说错?”唐谢元轻叹:“一亲芳泽,怕是天下性情中人的梦想。”
这梦想当真是俗了点,不过老子喜欢!
“哈哈,极对,极对。”李燕云不否认,心里则是暗嗔,这小子,身后还跟着般若呢,你就不能避避人,不知道得,还以为我俩是禽兽呢。
不过该说不说的,那陈圆圆的确无论是姿色还是样貌,都不俗,光从适才那些才子的魂断梦绕的表情中,就看的出来,除了她那唱词,李燕云不喜欢之外,其他得,倒也堪称一绝。
正所谓自古真心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李燕云为了跟唐谢元打赌,早已布置好一切,只是唐谢元当下还不知李燕云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当他问起,李燕云也只是神秘一笑,天机不可泄露。
沁春园的堂屋中被打扫的一尘不染,桌椅皆是闪着亮晶晶的红漆之色,三人踏入堂屋,顿感一股檀香入迷,环境倒也清新雅致。
可并没有陈圆圆的身影,想必在卸妆换衣。
生怕般若会坏事,这丫头一根筋,李燕云干咳一声侧过身来:“般若啊,此地无需跟随,你先去外面玩!”
“可是——”双手合十的般若欲言又止,清纯的小脸显出几分为难,显然是生怕皇上遭遇不测,毕竟她形影不离,也是为了保护他。
“怎地?好老虎哥哥的话,你都不听了么?”李燕云故作生气。
“好!”般若抿了唇瓣,还是乖张的走了出去。
瞧着这个背剑的小尼姑,唐谢元双眼放光道:“杨兄,这个小师太与你是——”
大方的在椅子上坐下,则是说,锦衣卫衙门难免有些煞气,于是从尼姑庵弄来了一个小尼姑,念念经超度什么的,他撒谎信口捻来,且面不改色,唐谢元也只是随口一问,并未细想。
不过觉得这个小尼姑也太过俊俏了些,大眼睛,琼鼻,樱桃小嘴的,偏偏还如此听话。
当问起为何她称呼他为‘好老虎哥哥’李燕云笑着将俩人之间的往事,对唐谢元逐一说来。
半盏茶后,一袭绣裙,身子窈窕的陈圆圆,面带微笑而进,身后还跟着一个端着托盘的丫鬟。
丫鬟将茶盏放置俩人身侧的桌子上之时,姣好白嫩的玉面早已洁净如新生儿般的陈圆圆,她膝盖一弯,对起身抱拳的李燕云和唐谢元行了个万福。
“适才妾身在卸妆换衣,”她芙蓉面略带笑意:“倒是让杨先生,和唐先生久等了,妾身再此给你们陪不是!”
“嘿嘿,无碍,无碍!”唐谢元傻笑着,同时看着陈圆圆精雕玉琢的脸蛋入了迷:“能等佳人,是在下的福分。”
唐谢元,亏我把你当兄弟,你这也太给我丢脸了!恨铁不成钢的李燕云无奈地朝一脸痴呆相的唐谢元看了一眼后,目光这才转向陈圆圆,胳膊环抱在胸前,微微一笑:“不知陈姑娘,找我所谓何事呢?”
不得不说,卸了妆之后,陈圆圆浑然天成的五官,很是自然。
她肤若凝脂,白皙如玉,黛眉入鬓的她,有一双明亮略带笑意的黑眸,挺翘的瑶鼻下,丰润的唇瓣微微一弯,一张一兮道:“其实,也没多大事,妾身甚是好奇,为何在天津卫,你会跟唐先生说,让妾身要避开姓李或者姓吴的人呢?”
因为这两个一个抢你做老婆,一个为你冲冠一发,当然这种话,李燕云自是不会出口,他微微一笑,正要张口,外面登时涌进来,一些蒙面拿刀的人。
登时吓的陈圆圆尖叫一声,李燕云故作惊讶,唐谢元嘴巴大张身子一震。
当时几把刀架在陈圆圆的香肩上:“都他娘别动——快说,是不是你叫陈圆圆?!”
“你,你们要作甚?”陈圆圆略微慌张,美貌的脸色却显露出几分倔强,眸子瞪着这些人道:“这里可是天子脚下的京城,你们,你们胆敢如此放肆?!”
其中一个蒙面人哼道:“既然是陈圆圆,那就带走,我们山大王要娶你做老婆——你们两个男的,就算了,我们山大王没兴趣!”
作势拉着陈圆圆的手要出去,李燕云登时高喊一句:“住手!你们这些禽兽,可知道我是谁?”
蒙面人道:“你是?”
没待李燕云回答,唐谢元朝前一步道:“你们休得放肆,我这位杨兄,他乃是锦衣卫杨过!”
一话说来,蒙面人故作慌张,一干蒙面人连连后退一步,其中那个蒙面人,声音颤抖道:“你,你就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专做好事,江湖人称英俊潇洒,风流倜傥集于一身的杨过杨公子?”
这逼装的真他娘痛快!李燕云眼睛一眯,朝前一步:“哼哼,你们既然识得我的威名,还不赶快放过陈姑娘?”
“哼!”蒙面人故作生气道:“既然是善良与正义化身的杨过,那我们给你个面子,不过如若这么轻松就放了她,怎地也说不过去!这样吧——你将这个服用下去,我们就放了他!”
说罢,蒙面人自袖子中掏出几粒花生米,没待陈圆圆看清,快速的塞到李燕云手中。
“好!吃就吃,谁怕谁,哼,一帮禽兽!”
“别,别吃啊!”陈圆圆大叫,美眸蕴积泪水。
在陈圆圆花容失色中,和唐谢元的震惊中,李燕云一脸正色道:“陈姑娘放心,你会没事的,我要救你,身为锦衣卫我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将花生米吃了下去,李燕云砸吧了几下嘴巴,登时那蒙面人朗声大笑,其他锦衣卫轰然笑了起来,笑声邪恶无比。
“小子,这下你惨了,你适才服用的乃是一种奇毒,若是在一个时辰内,不与女子圆房,你就会七孔流血而死。”
“什么?你们竟然——”李燕云故作惊慌,身子后退,一手捂着胸口,一只手晃着手指指着他们:“你们这些禽兽!——陈姑娘,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