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的这天,河内城艳阳正好。
偶有微风,却让人极为舒适。
穿着银色锦服,发髻插着玉簪的李燕云,与南越前皇帝阮万钧行走在城楼上,张叁谛等特种锦衣卫,穿着飞鱼服的他们,小心的跟随在后护卫着。
李燕云与阮万钧说了很多,比如眼下,他是如何亡国的,阮万钧也总结出了几点:“陛下,臣任用宦官,导致宦官欺上瞒下的弄权,他对一些事蒙在鼓里,此乃臣之过。”
“再者,臣不该太过信任那些臣子啊,需用之,防之!”
有时候只有经历过失败,才知道自己错在哪,李燕云对他的感悟很是欣慰,从他的话中联想到自己,自己这个庆和帝,就是因为对那些臣子都保持一定的警惕。
常常想着如何对付他们,驾驭他们。
经过这俩年的时间,如今李燕云对这些帝王之道已驾轻就熟。
这小子总算有点觉悟!李燕云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他停住脚步,缓缓转身,双手撑在城楼半人高的箭墙上,星眸凝视远方峦叠的山脉,喊了一声阮卿。
“臣在!”阮万钧忙忙抱拳。
“倘若,你再次夺得南越国的天下,重新掌权后——”李燕云笑道:“你该如何对待那个庞曲呢?你此次能重新复国,虽说朕出兵帮了你,他也可是帮了你的大忙啊!”
李燕云侧目看他一眼。
思虑再三后,阮万钧回道:“回禀陛下,臣定奖赏他,高官厚禄对待!”
李燕云沉默等待他继续说下去,奈何他好似已经说完了,为此,李燕云眼中掠过几分失望。
你他娘的想的倒是简单!李燕云翻了翻白眼:“爱卿,功高盖主,你就不怕他再次起兵反你?你别忘了——他手里可掌着十万兵马。”
说罢,李燕云叹了声气,转身朝前继续走去。
锦衣卫与阮万钧继续跟随。
阮万钧眉头一皱,细想也是,忙道:“陛下,那臣……”他眼中杀意一闪,欲言又止,意思不言自明。
总算开窍了!李燕云哈哈一笑。
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但不可操之过急,陈向是如何亡的,不正是根基未稳之下,杀了郑吴两位开国功臣?”
“他杀郑吴两个将军没错,只可惜用错了方法,朕建议你,到时候,先分化庞曲的实力,再行杀他。嘿嘿,阮卿,如何杀他,就不用朕教你了吧?”
帝王杀人,简单粗暴。
随便找个由头即可。
这点阮万钧还是知道的,听闻李燕云的话,他忙不迭的点头。
抱拳跟随,恭敬道:“臣听闻陛下一席话,如醍醐灌顶,陛下如同臣再生之父啊,臣没齿难忘。”
这马屁拍的真他娘清晰脱俗!
不过,朕可没你那么大儿子!李燕云朗声大笑,其他锦衣卫见皇上心情甚好,也都陪着无声的笑着。
走了一会李燕云与他又说到那陈向皇帝,那陈向皇帝是如何失势的,当然与那丽皇后也有一定关系,却也不完全。
见阮万钧不解。
李燕云解释道:“朕也听闻那丽皇后生的美貌,可若因为丽皇后长得美,导致陈向迷醉其中,不理朝政,而将他失势,怪罪到丽皇后那个女人身上,就有失偏颇了。”
说到此处,血气方刚的皇上,还真有点对那个,能让陈向神魂颠倒的丽皇后郑佩瑜好奇了,能将一个帝王迷成那样,定是赛貂蝉,可比杨贵妃啊。
见阮万钧面色神游,眼中银光闪闪,似在想象那个丽皇后,李燕云狠狠在心里鄙视了一把,娘地,果然是天下的男人一般黑啊。
他哈哈一笑:“刚才朕说哪了?”
反应过来,阮万钧俊脸一红:“有失偏颇,陛下——”
李燕云点头:“对,有失偏颇——”
一个大宗皇帝,一个乃是南越国前朝皇帝。二人在城楼上走着,说了半个时辰国家大事,和君臣之间的话,李燕云才回帅帐,本来李燕云想跟他商谈战后的事。
毕竟大宗可不能白白帮你复国,自然要有好处的,这乃是国家之利益,作为皇帝,李燕云自然要为大宗争取利益。
可又感时机还不成熟,到时在顺化城与他商谈也不迟,然而李燕云却不知,正有捷报好消息等着他。
帅帐中,一身亮银甲,青丝柔顺垂腰的飘儿,见到李燕云就迎了上来,她秀丽的玉面一脸的喜色,胳膊勾着李燕云的手臂:“夫君,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好消息?李燕云笑哈哈道:“什么好消息?莫不是你怀了朕的龙嗣?”
飘儿脸上微红,双颊艳丽,甜蜜地依偎在他怀中,柔声道:“不是还有几个姐妹怀着……我怀了夫君也会那么开心么?”
日,朕会介意皇子多么?
又不是没那个实力养!
在她樱唇上啄了一口后,李燕云温柔道:“傻瓜,你们谁怀了龙嗣,朕都开心——莫不是真怀了?哎呀,该叫什么好呢!”
见他眉头紧皱正儿八经的想名字。
飘儿心中甜蜜之余,脸蛋羞的仿若滴水,笑呸一声道:“才不是呢!”
怕是如若不说,他定能将龙嗣名字都给起好。
她噗嗤一声,道:“——夫君,适才传令兵来报,河静城两日前,守军黄韬已经投降于我们大宗和南越的联军,且耶律哈、泰建功、石元奎几位将军,正带着大军,前往顺化城。”
“而后,又有兵士来报,南洋舰队进攻之下,顺化皇城,守军全部投降,陈向皇帝皆被那些大臣软禁,而陈向皇帝写下了受降诏书。”
暂不管受降诏书是否是大臣威逼的,但好算投降了!
飘儿的话,让李燕云大喜,这远比他想象的要快,而同时心里又暗惊,想起两日前,大衍老和尚曾说过,不出三日,河静城必破,这还真让老和尚给说中了。
见李燕云呆住,飘儿不解:“怎了夫君?”
李燕云叹道:“飘儿,朕得一奇才啊!”
将老和尚的两日前的话,与飘儿一说,飘儿听后也是钦佩万分,若说凑巧,总不能次次都如此之巧,被老和尚言中的事,可不止这一件,同时,飘儿也为夫君能得到如此旷世之才,而感到高兴。
“对了夫君,适才宁姑娘来找过你。”飘儿认真对他说:“好像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呢。”
心事重重?估计在捣鼓想吃什么呢吧。
李燕云笑了笑:“她人呢?”
南越国气候温润,连那些树木枝叶翠绿如春,而一棵柳树下,一袭暗黄色纱裙,背着地冥刀的宁挽香正盘腿而坐,如瀑的直发垂至腰际,她玉面冰冷,美眸一眨不眨地目视不远处的军营发呆。
她本功力超绝,可此时走神之下,连李燕云走至她身后十几步之距,她都未曾发觉。
看着她这般发呆,李燕云不知怎地心里竟然一疼。
“老婆婆,听说你找朕?”
五世孙的声音传入耳中,她睫毛弯翘的澈目中闪过几分欣喜,但也是一闪即逝,她玉容却冰冷如霜,依然如常,黑发陪衬她若雪般的脸蛋,惊为天人,美貌不已。
她斜眸看了眼在自己身旁席地而坐的五世孙,她语气急切道:“你忙完了嘛?”
李燕云答非所问道:“你怎地没去钓鱼?”
她认真道:“钓了,钓不到,钓着容易睡着!”
这倒是,还好老婆婆有自知之明,李燕云忍住笑意,不知怎地,每次与她说话,就是想笑,李燕云都顿感奇特。
她认真回答李燕云的话后,目光自五世孙脸上移开,目视前方淡淡道:“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五世孙,我感觉我除了你,没人陪我了——会不会有一天,连五世孙也不陪我了?直言!”
她语气冰冷,说完鲜嫩的唇瓣嗫嚅几下,再次看向李燕云。
合着她适才都在想这些?李燕云好笑,偏偏她说的正儿八经的,有些让人难以伤她的心。
“怎会如此?朕与常人不同,乃是真龙天子嘛,”李燕云豁然一笑,起身道:“走吧,老婆婆,朕现在就陪着你!”
“嗯,你这样我很满意!”她面无表情,忙不迭地起身,跟在李燕云身后,腰身直拔,面色美艳娇冷的她,昂首挺胸,胸前鼓鼓,几欲破衣而出,走起路来的气势,丝毫不输李燕云,如高傲的丹顶鹤,模特般。
美眸盯着李燕云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南越国重要城池被大宗和南越国的联军攻下,李燕云打算顺道将这个好消息告诉阮万钧,带着宁挽香一前一后的走着,当走到阮万钧的大帐前,两个脸庞通红的兵士,忙给李燕云抱拳跪下行礼。
正好奇兵士脸色为何如此之红,又与老婆婆朝前行了几步,李燕云总算明白了,只听帐内一阵女子的呢喃轻嗯之声入耳,声音让人浮想联翩。
“阮君,快点……”里面女子声音有气无力道。
“小婵,我有心力不足啊!”
合着阮万钧这个落魄皇帝,在与他的妃嫔竟然在办正事,而且好像阮万钧没朕生猛啊,可惜了,这个忙,朕怕是爱莫能助啊,李燕云贼笑几声。
而宁挽香走到他身侧,皱着秀眉,不满道:“里面是何人,跟猫叫似的,真难听!——五世孙,他们在里面作甚?”
她昂首阔步地要朝里面走去。
眼看她要搅了人家好事,李燕云双目圆睁,倒吸一口凉气,忙拉住她胳膊:“唉?老婆婆,别着急,咱们待会再进!至于他们作甚呢,以后说不定老婆婆,你就知道了!”他心里补了一句,说不定你叫的有过之无不及。
见五世孙面挂贼笑,宁挽香不解:“五世孙,你笑甚!”